这个臭不要脸的婢子!
外头的声响闹得这么大,还是把苏丞相给引出来了。
“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儿了?”
秋月赶忙跪下回道:“相爷,是三娘子院里的婢子,在门口大吵大闹,吵着您休息了,奴婢这就把人给赶出去。”
婢女一看到苏丞相出来了,用力挣脱开束缚,扑通一声就在苏丞相的面前跪下,“相爷,二小姐发了高烧,一直退不下来,还一直叫着相爷,说她知道错了,奴婢……奴婢是看二小姐太可怜了,所以才冒死来打扰相爷休息,求求相爷去看看二小姐吧!”
听到别人说苏青玉生病了,苏丞相不由皱了皱眉头。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苏丞相也没狠心到这个地步,还没说话,就听到一声软绵绵的声音传过来:“爹爹。”
苏丞相转过身一看,发现苏软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门口,衣裳穿得单薄,而且还光着小脚丫子,踩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冻红了一片。
“软软怎么起来了?”
苏丞相赶忙过去,弯腰将小奶娃给抱起来,顺势把对方的小脚丫子揣到怀里给她取暖,柔声问她:“是爹爹吵到软软了?”
跪在外面的婢女看到苏软软出来了,脸都跟着狰狞了一下,把头磕在地上哐哐响,“求相爷去看看二小姐!求相爷去看看二小姐!”
“软软……”
苏丞相还没说完,苏软软就主动用小手抓住他的衣摆晃了晃,“既然二姐姐生病了,爹爹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虽然爹爹不是大夫,但说不准爹爹过去了二姐姐的病马上就能好了呢,软软是大孩子了,一个人睡觉不害怕的。”
嘴上这么说,但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摆出的是一副倔强而又懂事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苏青玉给她玩儿苦肉计,她就来个反间计,看谁能玩儿得过谁!
苏丞相一看自家宝贝的眼圈都红了,心疼得不得了,哪儿还顾得上其他,摆摆手道:“本相也不是大夫,去了也没什么用,一个大夫不管用就再请一个,小孩子家发烧很正常,过一夜也就没事了。”
说着,就抱着苏软软进屋了,苏软软趴在苏丞相的肩头,然后冲跪在地上的婢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好意思呢,你们家那只千年老狐狸,可玩儿不过我哦。
同时,苏软软朝秋月眨了下眼睛,秋月立马就心领神会去办事儿了。
婢女气得都快吐血了,但苏丞相不肯去,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曹氏眼巴巴地等着人来装可怜,结果等来的却是婢女一句相爷不过来了,只请了一位大夫,气得又开始砸东西。
“三娘子,相爷听说二小姐生病了,原本是要过来的,但三小姐忽然出来装可怜,说了几句话,相爷就抱着人回房间了。”
曹氏脸都气歪了,“我以前怎么没瞧出来,这小贱蹄子蛊惑人的本事和她那短命的娘一样,谢步瑶好不容易死了,现在又换苏软软这小贱人来气我!”
“三娘子,相爷不肯过来,这可怎么办?”
曹氏还没说话,外头就传来了动静。
“青玉发了高烧,妹妹应该早点儿过来和我说一声,要是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可就不好了。”
闻声瞧去,走进来的是二姨娘张氏。
虽然张氏也只是一个妾室,但和曹氏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现在丞相府的大部分琐事都是由她来管理,拿下人的话来说,就是虽没有正室夫人的名头,却握着正妻才有的持家权利。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张氏在勤俭持家方面的确是挺本事的,不然苏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看到张氏,曹氏可没什么好脸色,都是妾室,凭什么曹氏能管理这个家,而她却要看人脸色领月奉?
“这不是看天色已晚,怕会打扰到姐姐你休息嘛。”
张氏端庄地笑了笑,“我受累些倒是没什么,只是相爷原本就公务繁忙,妹妹跟着相爷的时间也不短了,多少也要为相爷考虑考虑,小孩子家家偶尔发烧也是很正常的,何必惊动了相爷的休息呢,妹妹你说对不对?”
曹氏的脸都气歪了,阴阳怪气道:“姐姐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发烧的是我的女儿,又不是你家挽如,要是换到你的身上,你指不准比我更着急呢,再者,小孩子生病本来就是最脆弱的时候,想要自家的爹爹陪着难道还有错吗?”
“妹妹的心思我明白,只是软软早早没了亲娘,我们虽然也算是半个娘亲,但总归不是亲娘,相爷对软软格外在意宠爱些也是很正常的。”
曹氏听得直冷笑,“姐姐,不是妹妹我不提醒你,你再贤惠又能怎么样,你永远也代替不了谢步瑶在相爷心目中的地位,相爷如果真的也在乎张姐姐你的女儿,怎么可能让苏软软去国子监听学,而让你家挽如在家里听夫子教学呢?若是按照年龄,挽如才是最有资格去国子监听学的呀。”
这话里的嘲讽之意可以说是明晃晃的了。
没错,同样都是丞相府的千金,可一直以来,苏软软和另外两个千金的待遇可是完全不一样。
格外受苏丞相和苏老夫人的宠爱也就算了,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后娘娘,谢皇后还是苏软软的亲姨母,对苏软软这个外甥女更是疼爱有加。
不但有各种赏赐,总是召苏软软进宫,更重要的是,还让苏软软以太子陪读的身份,到只有皇子公主才有资格去的国子监听学。
因为这事儿,曹氏可是气了很久,苏软软才只有五岁,每天除了闯祸就是闯祸,有什么资格能去那种显贵的地方?
张氏慢慢捏紧了手心,曹氏所说的这番话,无疑是一根无形的针,扎在了她的心口。
“我家玉儿是什么资质的,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是比外人清楚,去不了国子监也是正常,但挽如这孩子打小就蕙质兰心,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再聪慧又能怎么样呢,说到底和我们玉儿一样,不过就是个庶出的,比不上人家嫡女,一出生就有特权,即便是资质平平,也能在皇子公主堆里混。”
说着,曹氏还掩住脸,故意笑了好几声,充满着讽刺意味。
张氏骤然松开了手心,笑得大度,“嫡庶有别,妹妹既然清楚就该认清事实,我们身为相爷的妾室,最要紧的是为相爷排忧解难,而不是让他心烦,相信妹妹会明白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