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辞顶着不适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吊灯迷茫的动了动手指头。
护工察觉到她醒了，立刻上前，询问她的情况，“虞小姐，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虞辞张了张嘴，嗓子疼的难受，“胃。”
护工摁响传唤铃，表述虞辞已经醒来，可以安排下一轮的检查，随后把她扶起来，给她喂了些水，“先喝点水吧，之后可能喝不了了。”
她点头道谢，接过水杯抿了口后问：“你知道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吗？”
护工摇头，“我是今天被派来照顾你的，其他的事情并不清楚。”
脑海里细碎如梦的记忆片段得不到证实虞辞有些失望，“是吗，多谢。”
乌泱泱的医护涌进病房，小心翼翼的将虞辞从床上扶下，推着她进了各类检查室。
“情况还算稳定，从现在开始禁食十二个小时，之后禁水六个小时，就可以开始手术了。”
这类手术虞辞没少做，接受速度极快，“好的，多谢。”
检查完成，她又被推回病房，小心翼翼的扶上床，全程被‘轻拿轻放’格外呵护，饶是进医院，也有没任何一次被如此紧张呵护，她认真道谢：“谢谢你们。”
医护笑着退出去，全程没多说一个字。
病房刚安静一瞬，乔恒便从外面进来，笑得满脸春风的，“哎呀四妹，你醒了。”
“先生，麻烦声音小一点。”护工提醒。
“OK。”乔恒拖动椅子上前，椅子腿跟地板发出一阵吱呀的嘈音，护工翻了个白眼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温氏的订单拿下来了。”乔恒比了个手势，“这个数。”
虞辞瞥了眼，“恭喜三哥了。”
乔恒佯装谦虚的摆摆手，“哪里哪里，多亏了四妹，不然怎么可能有这笔生意，说起来这温家大小姐虽然骄纵了点，但是出手还是挺大方的，要是……”
虞辞毫不客气道：“怎么，三哥人老珠黄一把老骨头了还在做用美男计俘获年轻大小姐的春秋大梦？”
乔恒轻咳道：“那当然不至于，人家温小姐喜欢的是魏瑥颂那一挂的。”
虞辞笑得温柔：“三哥说这话就像是人家不喜欢魏瑥颂就能喜欢你这种老黄瓜似得。”
“我是老黄瓜了，可四妹不是小水葱吗？我是真没想到四妹对男人有一手，对待女人也有的一手啊，住一次院换来这么大一笔订单，划算呐。”乔恒瞄了眼虞辞的脸色，又笑着道：“当然看着四妹受苦，我也心疼。”
“夙夜里还有配方，三哥既然心疼我，那不妨也跟我一样喝下一整瓶。”
“说什么胡话，人家温小姐看中的是你。”
乔恒可不傻，就算昨天温舒怡针对的人是他，他也会想办法把祸水转移到虞辞身上，“四妹既然身体不建那就好好休息，等你好了之后咱们再讨论如何拿下魏家的订单。”
“三哥一口一句讨论，搞得我还真以为三哥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参考，结果打开三哥的脑子一看，哇，空的。”
“四妹可真是少年心性，跟我针锋相对有什么用，就算你再不满不也还是要跟我合作吗？”乔恒帮她掖了掖被子，看上去还有几分兄长的温和，“魏家这个订单的重要性你我都清楚，你难道不想让虞佩念更轻松一点吗？小黑屋里的环境可不好，晚上蟑螂老鼠到处跑，听说有一次还把她脚咬伤了……”
虞辞眸色冷了下来。
“好好好，不说了。”乔恒笑着起身，“合作的事你上点心，我呢得先回鹏城一趟处理合同的细节，对了，你手术什么时候开始，我回来给你签字。”
虞辞声音冷硬，“不劳烦三哥了，我会申请让科主任签字。”
乔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起身，“也行，有时候需要call我。”他起身往外走，开门时碰见捧着花准备进来的魏瑥颂，立刻换上副滴水不漏的笑容，“魏少，你来看我妹妹？”
魏瑥颂点头，“乔三哥这是怎么离开？”
“是啊。”乔恒苦恼道：“手里要处理的事多，我现在来看小辞的时间也都是强挤出来的，不过我手术前肯定能回来。”他回头看向病房里的虞辞，叹息道：“毕竟是妹妹，我也心疼她。”
虞辞厌恶的闭眼。
魏瑥颂朝里间望了望，扯了扯嘴角，“那我不耽误乔三哥了，再见。”
“欸，再见。”
讨厌鬼离场，魏瑥颂把花束插进花瓶，广玉兰荷花月季的混搭很好看，虞辞稍微看了眼，魏瑥颂笑着道：“好看吧，特地定制的。”
虞辞点头，“多谢魏少。”
魏瑥颂靠在立柜边看着她，“什么时候手术？”
“不出意外的话是晚上七八点左右。”
魏瑥颂看了眼腕表，点头，“我有时间。”
虞辞讶然，“魏少不用麻烦，小手术而已。”
“你在我的场子出事，我这小半个主人再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魏瑥颂望着虞辞苍白的脸，“听说术前要禁食禁水，你要不现在吃点东西？”
虞辞摇摇头，“早死早超生。”
魏瑥颂被她逗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幽默的？”
虞辞也轻轻地笑，一笑胃就跟着疼，魏瑥颂站直一瞬，“得，我还不该说这话。”
虞辞又笑，轻轻摆手，“没关系。”
“你快点好起来吧，不然我手里的生意该跟谁谈？”
虞辞玩笑，“魏少是要给我开后门？”
魏瑥颂望着虞辞那张苍白的脸笑了一声，用同样玩笑的口吻道：“这么贪心，我的关系可不好走啊。”
虞辞勾勾唇，随后道：“对了魏少，画廊的位置我已经决定，就打算开在港岛上环。”自从魏瑥颂在半山答应要跟她合作开始，她便一直在挑选画廊的选址，最终定在上环。虞辞问：“关于画廊命名你有什么想法吗？”
“画廊这事，怎么都是我占妹妹你的便宜，我没那么厚脸皮，名字就妹妹你定吧。”
虞辞也不强求，随后又道：“那就我来定了，不过等画廊落成后，社交什么的还是得多麻烦魏少了。”
“这小事，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魏瑥颂说完，看着虞辞的表情道：“说起来，妹妹还真是个心思澄澈的人，在这个年纪一丝一毫的虚荣心都没有。”
换做其他人，要能跟他合资开画廊，恐怕早就昭告天下了，偏偏虞辞把自己藏得死死的，只背后出力，看上去比他这个魏少还要翻云弄雨。
虞辞柔柔地笑，“谁还没个苦衷呢？”
“也罢，妹妹帮我当过枪受过罪，我也应该回报，这个代言人，我当了。”
“放心，不会有人找到你身上的。”
他的眼神理没有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慵懒只充斥着一种认真，虞辞微微一愣，随后轻道。
“魏少，谢谢。”
晚七点，手术开始，虞辞双眼阖上被推进手术室，隔离门缓缓阖上，魏瑥颂站在空荡荡的过道，突然有种替她怅然的感觉，除他之外，没有人来看她。
“人缘这么差。”他低声叹。
手术室内。
麻药注射进身体，医生让其倒数十二个数，数到第八，虞辞的手忽地一只温暖的大掌被轻轻握上，她想看看那是谁，却只得到一声很轻的安抚。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