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声落在霍励升耳中好大。
大到让他听不清虞辞的话。
他开口,很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颤。
“虞辞,你确定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霍励升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一段路,随后又折返回来,深深地,重重地,用一种寄托一切的眼神看着她,“虞辞,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虞辞缓缓起身,沉默的望向面前的男人,霍励升紧紧盯着她。
四目相对,彼此像是在对方的眼里就已经过完了一生。
无名指微凉,指环已经为他戴上,虞辞握住他轻颤的骨掌,坚定的,一往无前,如同她年少时下定决心要为母亲复仇。
“我知道。”
“霍励升。”
“我要跟你成为家人。”
“我要你。”
霍励升咬肌狠狠抽动,握住虞辞的手掌极为用力,什么克制,什么冷静,此刻统统不见!
虞辞被他捏的好疼,却仍是面不改色,紧紧地一瞬不移的望着他,像是日月迁移,海枯石烂,也无法改变她的恒心。
霍励升张口,声音低哑哽塞,命令,“虞辞,说你爱我。”
“我爱你,霍励升。”
霍励升手掌颤抖,手臂也跟着发震,“说你爱我。”
“我爱你,霍励升!”
“说,你爱我。”
虞辞的眼泪先她的唇瓣吻过霍励升。
“我爱你,霍励升。”
霍励升紧紧把她搂进怀中,一点一点深深的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他浑身绷紧,每个毛孔都在内收,他要将虞辞融进自己的血液。
“我愿意。”
“我愿意。”
“虞辞,我愿意。”
虞辞抱着他放声而哭,霍励升的眼泪也滚落沾湿长睫。
“我愿意。”
-
谁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唇齿碰撞出的血腥味在彼此口腔流转,却都同样默契的忽视,彼此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有彼此。
身体嵌合进最深处,一如灵魂的水乳交融,像是分子不一的水在长期置换融合之中彻底混做一起,水溶于水。
霍励升的眼泪在流,虞辞的眼泪也在流。
彼此拥有对方另一半心脏,只要手掌扶上自我心口就能感受到对方心腔震动。
“虞辞,我爱你。”
霍励升流着泪吻她。
虞辞流着泪回应。
“霍励升,我爱你。”
-
旷野相拥,天穹之顶是无数璀然星群,一张毯子盖两人,彼此的身体都有对方的体温。
霍励升从背后拥着她,拇指摩擦过戒指内壁,上刻着她的名讳,他温声道:“好不客气,这个戒指戴出去岂不是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我是你的了?”
虞辞同样举起自我手中那只小一号的女环,上缀霍励升的名号。
“你就是我的。”
“你答应我了。”
霍励升心头松软,“嗯,答应了。”他吻上她的脸,“不反悔。”
虞辞朝着他笑,霍励升爱的紧,又亲了她好一会,而后问:“求婚的事妈妈知道吗?”
“知道。”
霍励升这下是奇了。
虞辞说:“上个月就知道了。”
她那日跨港寻找虞佩念,为的就是告诉她自己决定向霍励升求婚的消息。
后来虞佩念意识清醒后她再次跟她通过气,虞佩念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她自认失职,对于她的人生抉择没有资格插话,唯一的愿望只是盼她幸福,多番接触霍励升,她是认可他的。
霍励升捏着她的小脸笑,“这么说来,我也是你们虞家的女婿了。”
虞辞嘿嘿笑,“谢恩吧。”
“谢主隆恩啊。”
凌晨四点,大帽山环山公路,上山下山的路人站在路边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有身影从山上慢跑下来,一身休闲运动服,身形挺拔颀长,步伐稳健,途径之地讨论声声不断。
“好眼熟,那人是谁?”
“不知道没看清,但好熟悉。”
“霍励升!”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第一道认出来人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惊呼声也随之而来。
“真是霍励升!他也来看流星雨了!”
“怎么在郊野公园没看到他的身影?”
“笨呐,人家肯定不会跟我们挤在一起啊!”
“他是一个人来的吗?笑脸蛇口宝生没守着他?他女友虞辞呢?”
一片议论声中,霍励升精准捕捉到那声关于虞辞的疑惑,他站定,朝着那人看去,“不是女友哦。”
议论声停止,说话的那人表情空白,不是女友是什么意思?
“霍生,呢个系咩意思啊?”
分手了?
霍励升朝着他张开自己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掌上,无名指上的一枚定制戒指赫然醒目。
“We-are-engaged.”
他笑着道。
周围人顿时呼吸发紧。
哗然爆炸。
没分手!还订婚了!
虞辞这下是真的要入主山顶了吗?!
谁能想得到,一年前还在被人以美色湿身大做文章博人眼球的小小虞辞,短短一年便已彻底翻身成为众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甚至有人想,就算两人公开男女朋友关系又能怎样?阶级相差太多,虞辞同霍励升注定只是短暂的鱼水之欢,过不了多久虞辞就会像无数个被富商权贵玩弄的工具美人一样被霍励升抛弃。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虞辞的好戏。
可是呢?人家不仅没有被抛弃,反而还订婚了!
大家顿时感觉脑子信息过载,不敢相信虞辞这个女人怎么能成功成这样——做生意是新兴企业家,搞艺术是最出名的现代画家,谈恋爱把到的还是整个红港最有权势的男人!
关键是,她长得还漂亮!
有人观察着霍励升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出自己的疑惑,“那霍生,现在正凌晨四点,你不陪你的未婚妻,在道上跑步……是因为心情太好睡不着吗?”
霍励升笑。
“喺啊,我好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