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末，虞辞致电易巧音开了个简单的年度总结会议。
易巧音在那头汇报财务状况：“今年全年的扣除各项人工、税务、坏账、呆账，总记营收两亿三千万。”
虞辞笑了声，“都快赶上之前的贷款了。”
易巧音心情也不错，“贷款两个亿，四年还掉一半，今年还能发展成这样，这一路走来真是不容易。”
虞辞轻声说：“巧英，辛苦你了。”
两个亿的负债，说背就背。
从最难的境况发展到如今愣是一句丧气话都没说过。
拼了命在投身在工厂，最忙的那年一天只睡五个小时，甚至一度精神紧绷长期失眠要靠安眠药镇定剂才能入睡。
饶是这样，五年时间仍然紧紧跟着她。
她指哪她便打哪。
如果以男人那套话来说，易巧音是她的发妻。
易巧音受不了，“行了，牙都要酸倒了。”
她说：“今年的势头很好，按照这个势头发展，再有个三年的时间，天合就能追赶上乔家了。”
“不用三年。”
虞辞笃定：“最多两年。”
她不会再给乔家那么多时间。
圣诞前夜，虞辞终于展出宋望山的画作。
他在美术界的威望十分高，几乎都不需要虞辞打广告，客流量便自发多了起来。
看展的人多了，成交的单子也跟着多了。
晚间虞辞魏瑥颂会账，从八月营业至今，虞辞彻底回本，甚至还赚到小一千万。
魏瑥颂捡钱捡得开心，跟虞辞顺道讨论了画廊明年的发展动向，双方都有同一观点：
——要去内地。
“只在港内发展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内地市场庞大巨量，怎么也得挤一挤。”
虞辞很认同，说：“最迟明年年底，带着画廊挤进去。”
两人皆有雄心壮志，举杯对饮，而后魏瑥颂大手一挥带着画廊上上下下直奔龙景轩。
夜幕四合，维港灯火璀璨，魏瑥颂虞辞两人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进来，还没到位置呢，就碰见了刚从餐厅里出来的钟欣鸢楚容两人。
四人碰面，钟欣鸢率先顿足。
楚容睇见两人先是打了招呼，而后玩笑问：“瑥颂，虞经理，来这里约会吗？”
魏瑥颂朝着他们身后的那一桌女孩抬了抬下巴，“团建。”
钟欣鸢没回头，目光从虞辞身上缓慢的落到魏瑥颂平静无常的脸上，“上次让你帮我预约这里，你说没辙，这次倒是大方的带着员工来聚餐了。”
魏瑥颂淡笑道：“上次确实没辙。”
钟欣鸢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楚容便嗔她，“怎么刚跟我吃完饭就皱起张小脸了？好了好了，之后再让灵筠他们轮流请你让你开心好吧。”说着她又对魏瑥颂道：“瑥颂办事不力，请两顿。”
魏瑥颂说行。
钟欣鸢脸色回暖，笑着道：“那我这一个月不缺饭吃了。”
“我们都在，怎么可能让你缺饭吃。”楚容说完又道：“好了，我们吃饱了瑥颂还没吃呢，让他先食饭吧。”
钟欣鸢让路，魏瑥颂虞辞从旁过去。
几人擦肩，虞辞转头，对上钟欣鸢警告的眼神。
‘老实点。’
她无声说。
虞辞收回目光，默默跟魏瑥颂拉开一大段距离。
魏瑥颂转头看她，“怎么了？”
你桃花太多，靠近你我死的快。
虞辞在心里默默说。
“没什么，吃饭吧。”
晚九点用完餐，魏瑥颂新提了车，说要带她兜一圈。
虞辞哪敢上他的车，忙说不用，她要回家睡觉，魏瑥颂还没怎么劝呢，虞辞的电话便响起了，宝桂来电。
她立刻接通，宝桂笑着问虞辞下班没，说要接她去过圣诞。
虞辞以为是宋彤有什么安排，立刻报上了地址，正好也回拒了魏瑥颂。
魏瑥颂也不做纠缠，应了声便驾车离开。
在原地等待未久，宝桂赶到，随后载着虞辞先回荷李活，让她收拾好护照签证，话准备出发。
“护照？”
虞辞迷糊了，“过圣诞要什么护照？”
“去伦敦过要啊。”
虞辞怔住。
私人飞机的航行速度比起客机更加迅捷，虞辞一觉睡醒，宝桂告知准备落地了。
“好的。”
飞机降落，通道打开，英区负责办理入境手续的工作人员上了航班，温和客气地检查证件，照例问询过后，只片刻功夫，宝桂便驾上车子载着虞辞跨过伦敦塔桥，送虞辞到了霍励升所在的酒店。
他打开车门下来，从怀里掏出房卡，放在虞辞手上。
“霍生在等你。”
刷过电梯，直奔顶楼总统套，房卡贴上，电子门锁打开。
厚重的房门推开，虞辞同近在眼前的他缓缓对上视线。
伦敦的雪缓缓下，世界在霍励升的眼中慢慢静止。
“虞辞。”
霍励升垂眸睇着她。
随后缓缓启唇，轻声同她道。
“好挂住你。”
伦敦的风雪在这一瞬间破窗而来，铺天盖地的卷住她，淹没她。
温热的肌肤从早相拥到晚，窗外的雪飘飘落下，圣诞圣歌从街道传来。
虞辞靠在霍励升怀里，伸手握着他的手掌，他手掌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
“霍生手好靓。”
霍励升轻笑一声，屈指握住她的手指，“累不累？”
虞辞点头又摇头，霍励升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转眸睇了眼窗外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夜色，“出去看看？”
“好。”
穿戴整齐，踩上伦敦雪夜，漫步至伦敦眼，常年爆满的摩天轮此刻空空荡荡，有工作人员恭敬打开门，用蹩脚的粤语喊了声霍生，虞小姐。
他将这里包下来了。
霍励升问她，“上去吗？”
“好。”
两人携手进入座舱。千年眼一点一点升高，夜灯温柔落在城市，泰晤士河在旁静静流淌，伦敦就在脚下。
虞辞转头去看霍励升，霍励升说：“手。”
手腕探出，随后微凉触感传来，纤细腕子之上忽的就多了一只极为眼熟的简约白色腕表，虞辞猛地抬头。
霍励升轻轻垂眸，那双不染尘埃的眸子里此刻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脸。
他俯身吻她。
“MerryChristmas。”
“MerryChristmas。”
“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