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辞给虞佩念擦了擦身子，帮她换了身衣服，然后捧着她手上的伤口帮她换药。
“疼不疼？”
虞佩念摇头，伸手摸她的脸，担忧道：“你看上去好累，最近不好吗？”
自‘蜻蜓’侵扰港粤，她在看不到虞佩念实况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茶不思饭不想，整颗心都牵挂在她身上，这种牵肠挂肚的担心就跟她越走他乡求学放她一人在乔家时一样。
她是虞佩念的孩子，可虞佩念精神失常后，从某种程度来说，虞辞一度成为了母亲的，母亲。
她是虞佩念的血肉，虞佩念是她的命。
“我刚听李医生说是代俊救了你，是真的吗？”
虞佩念努力回想，然后轻轻地点头，“是小代俊，有人要打我，小代俊帮了我。”
虞辞看着她颇为仓皇畏惧的眼，轻手帮她把手臂上的纱布缠好。
“哇。”
虞佩念笑，“宝宝绑得真好。”
虞辞也跟着笑。
从病房出来，霍励升正在电话，听到动静，他快速结束通话，转身对着虞辞伸手。
“妈妈怎么样？”
“状态挺稳定的，没什么问题。”
“那这也就说明她的病情越来越稳定了，距离康复越来越近。”
虞辞被这话安慰到，笑了笑，问：“霍生刚在跟谁通话，我听到你说要查什么。”
“技术。”霍励升说：“医院的监控设备断了线，病人暴动的视频看不到。”
“正在想办法恢复。”
虞辞想到虞佩念手上的伤口，抿了抿唇，霍励升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虞辞问：“霍生，那宴百里那边……”
他救了虞佩念，虞辞不可能没有表示。
“一起去吧。”霍励升握着她的手，“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我们一起面对。”
宴百里靠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点烟，‘蜻蜓’所带来的降雨还在继续，疗养院的电线线路出了问题，长廊没有日光，明明是早晨天色却暗的像是傍晚，除了他指尖的那点火光，世界都是昏静的。
烟火燃起，他捏起吸了口，动作娴熟表情赫然是个老烟枪，但其实气体从口腔进入肺部的整个过程都没有让他的大脑神经给出半点反馈。宴百里的学习能力很强，老烟民抽烟时的肢体语言跟表情神态他只看一遍就全部记在脑子里，当成是自己的东西，但其实，他抽烟这些年，手中燃过的一支又一支的香烟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脚步声从那头过来，他转眸看到两人。
手臂之间相隔距离目测只有五公分，是很典型的社交范围中的亲密关系。
宴百里偏头想，那她跟自己隔着多远？
是长街还是银河？
笑着将烟头碾灭，他站直身，“霍生，虞小姐。”
虞小姐开口：“宴少，我母亲这段时间多亏你的照拂，听说你帮她挡下一刀，宴少义举我们牢记心中，就当是欠下宴少的人情，以后只要你有需要，请随时联系。”
我们。
宴百里笑了笑。
“路见不平拔刀相处，我在动手之前并没有想过要得到回报，就算是换做任意一位正在遭受攻击的孱弱女性，我也都会出手，虞小姐不要太过介怀。”
他道：“而且我也并没有百分百保护好佩念阿姨，她手上还是受了伤。”
宴百里自责道。
虞辞的目光顺着他手上缠绕着的大片绷带看去，抿了抿唇。
“宴少，再次感谢你。”
“只要你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宴百里推无可推，只得承下这个人情，霍励升从旁递上名片。
“我的私人号码。”
“有事可以联系。”
青年笑着接过，“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下午，救援队赶到，先手询人员安全，后手安排泄涝。
专业人员动作很快，积压在院内的水涝被排泄出去，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自己处理。
宴淳烽亲自赶来接儿子，遇到霍励升时两人握手问好。
虞辞暗自叹了一声，这位副督对于宴百里这位便宜儿子还真是上心。
疗养院事毕，虞辞计划带虞佩念同往山顶，‘蜻蜓’事件后，虞辞不把她放在身边怎么都不安心，霍励升对此没有意见，但现在路面道路难行，直升机护送的虞佩念接受不了，只能先等城市内涝散处理完，给虞佩念做好心理疏导再说。
李邢知道消息后直接否决，说不建议更换环境。
“夫人在这边的情况很稳定，如果贸然更换环境，我怕夫人的状态会倒退。”
虞辞嘴角期待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现在对于夫人所采取的诊治方案都比较保守，如果直接更换方案，我恐怕夫人并不一定能全部接受。”
“我知道这对于虞小姐来说很残忍，但我还是不建议挪动夫人。”
虞辞能怎么办？
她只能妥协。
“我知道了。”
“我再等等吧。”
李邢说好，再抬头，却对上霍励升缓缓睇来的目光。
不轻，不重，却压迫力十足。
他心里一抖，又跟两人做了些汇报后便转身去干活了。
霍励升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叫虞辞去跟虞佩念告别，准备返回山顶。
晚上，有小道消息传宴淳烽今天去鹏城为的是跟霍励升秘密会面，商量竞选事宜。
有人不信，却有贴图偷拍视角下的霍励升跟宴淳烽的握手照片。
消息只传了一小会就被人肃清，但风声还是传到了蔺从珏耳朵。
他看着楚容发来的新闻截图，脸色沉沉的，很难看，起身敲开蔺今同的书房门，男人正在电话办公，看到他进来脸色不佳。
将手机摁下静音，不耐问：“房门是摆设？”
“我现在可顾不上那么多。”蔺从珏上前将手里的截图递给蔺今同看：“霍励升这是要支持宴家？”
蔺今同只看了眼上面的照片便收回了目光。
“无凭无据空穴来风，一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那不只是一张照片的事。”蔺从珏道：“我可是听到了消息，宴百里救了霍励升家里那位的亲妈。”
蔺今同眉头微蹙。
蔺从珏道：“你说既然那位已经认准了那个姓虞的，而姓虞的……”
“她有名字。”
“……行，虞辞。”
“虞辞又不爽我们蔺家，现在宴百里跟他们攀上了这一层关系，虞辞难道不会对霍励升吹枕头风？”
“这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蔺今同说：“无凭无据的事不要乱说，如果这是一计，你已经中招了。”
“别人怎么样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