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早六时，空气湿度73%，西南风二级。
霍政骞来电，要求霍励升返回白加道别墅问话。
霍励升握着手机低声应下，身侧的妹妹仔环抱着他的腰，睡得正熟。
他垂眸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惹得她哼哼唧唧的皱眉，将脸在他身上埋得更深。
霍励升眸色发柔，动手掰开这个叫他不舍的环抱，趿着鞋起身。
宝桂昨晚宿在别墅，霍励升有动静他就跟着起身，他穿戴整齐时宝桂已经挑好了车子在边上等他。
“走吧。”
宝桂诶了声，转身开车。
老爷子的作息很规律，戌寝卯晨，昨晚网络上的风云变动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注意，早上得到消息自然是找他算账的。
从施勳道至白加道全程不过十余分钟，返回别墅时日头刚出，璀璨的红从幽蓝的天际一点一点升起，罩在霍励升的发丝，为他镀上一层温色的霞。
白加道别墅管家阿德叔上前笑着问好，“五少爷，早晨。”
霍励升回之以温和的笑，“阿德叔早晨，爸爸在何处？”
“先生在天台打拳，吩咐我们接到您先带您用餐。”
“先去看望爸爸，回头再过早。”
阿德叔便带着他上楼通报，别墅天台，晨风正好，霍政骞一身蚕丝练功服，弓步出掌，手掌扶风，打得是四两拨千斤。
“先生，少爷回来了。”
霍励升上前问好，“爸爸。”
“先坐。”霍政骞头也没回的说。
霍励升应了一声，却是没坐，端正的站定一旁，直到老人打完拳，他上前为其递上毛巾。
阿德叔笑着夸奖霍励升孝顺。
霍政骞看了眼前这个端方儒雅的小霍生一眼，不置可否。
“你那个细路妹是怎么回事？上心了？”
霍励升颔首，“是。”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霍政骞眄了他一眼，霍励升眸色平静。
“楚文敬是我的学生，他的面子我都要给，你可倒好，一则公告直接发下去，把我们两个的脸都打了。”
“新闻不是爸爸要求发的吧。”
“但是是我默许的。”
霍励升温和一笑，“那就算是活该了。”
霍政骞：……
霍政骞眉心微跳，“你真是深得你母亲真传。”
“我是妈妈的儿子，自然像她。”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的戳到霍政骞心坎了，他哼了一声。
“你们母子就是上天专程派来收我的。”
霍励升笑着给他递水，霍政骞接过，随后又道：“我在赤柱有一栋别墅，你叫她搬进去住。”
霍励升看着他，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霍政骞说：“女人这辈子可以有很多，但是妻子只能有一个，你偏要她不可也没关系，找个地方把她养起来就行，但楚容，是我已经跟楚文敬约定好的联姻对象，你不要拒绝。”
霍励升闻言轻声一笑，“爸爸，你知道为什么妈妈不愿意嫁给你吗？”
霍政骞脸色顿时不善。
“你提这个做什么？”
霍励升说：“母亲从小就教导我，爱情是忠诚，是付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叫下贱。”
“我不是贱人。”
霍政骞脸色黑沉下来。
霍励升说：“楚容，我是不会娶的，如果您喜欢，我不介意改口叫她一声阿姨。”
“妻子的人选我早就已经定好了，您要是接受，那您就等着喝改口茶，您要是不接受，我们也会对您堂前尽孝。”
堂前尽孝，屋后不相往。
霍政骞没料到他对于娶那个细路妹的决心竟然如此之大。
沉着脸阴晴不定的看了他好半天，最后只冷笑。
“你对她这般上心，却不知她对你是不是同等的情意，我要是知道的不错的话，她身边可是有不少男人围绕，从魏家小子，到宴家那个小怪胎，就连蔺家今同都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个小小女人，一网子将整个港岛最有权势的年轻一辈全部收罗，难保你不是她择优选择的那个。”
霍励升闻言并没生气，反倒闷声笑了起来。
霍政骞皱眉，“笑什么？”
“没。”霍励升说：“只是感觉无所不知的白加道霍先生，却也有不清楚不了解一个人就妄下定义的时候，感觉十分的可笑。”
他的神态全无半点不恭顺，可言辞却是刺耳的很。
霍政骞被这个表里不一的逆子气得很，沉着脸叫他滚蛋，霍励升全程都表现的很恭顺，温和来温和去，生闷气的只有霍政骞一个人。
阿德叔送完霍励升返回天台，眼见霍政骞还站在原地观望儿子离开的背影，上前道：“先生明明不反对他们拍拖，又何苦对着少爷说出那些刺激他的话来呢？”
“要你多嘴。”
霍政骞看着霍励升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老五跟他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这么一说老阿德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动机。
“先生是想夫人了吧。”
霍政骞瞪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巴。”
阿德嘿嘿的笑。
霍政骞道：“他的眼光行不行我还得进一步验证，那个姓虞的细路妹最好是不要叫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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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加道上，霍励升接到越华引的电话，“停车。”
宝桂停下车子，霍励升握着手机站上路边，接通，温和喊：“母亲。”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温和的笑声，“听讲你拍拖了。”
“喺。”霍励升笑着问：“漂亮吗？”
“漂亮。”越华引说：“第一眼就觉得漂亮，越看越觉得漂亮。”
霍励升闻言起来，他低着头望着道边郁郁葱葱的植被，伸手在叶面上轻抚，全然是一副彻底松弛的状态，“您什么时候返港，我带她去见您。”
“我去见她吧。”
“不要告诉她，我想突击看看她的反应。”
霍励升有些无奈，“妈……”
越华引轻哼一声，“我跟你爸那个死老头不一样，你做任何选择我都支持，我自认也不会是个恶婆婆，叫我去找她玩一玩也不行？”
霍励升妥协，“不要吓到她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修竹还在她身边呢。”
“哇塞。”越华引道：“你也就算了，修竹也沦陷了？”
“她早沦陷了。”
霍励升玩笑。
越华引哼哼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虞辞到底是哪里来的魅力，把你们兄妹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别吓她。”
“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