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扑面而来,求生的欲望迫使乔恒猛地睁眼,却发现双眼被蒙住视线范围一片漆黑,整个人像是倒地的被人吊在水中,有水从口鼻耳灌入内脏,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眼下什么都来不及去想只能鼓足一切力气去挣扎求生,可越挣扎越绝望,因为他只有头部没入水中,手脚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救助的作用,对于死亡的恐惧感使得他不断摇晃,不要扑腾,吊顶绳索因此一阵乱晃,却全无断裂之意。
肺内空气不断抽离,心脏的蹦跳速度在极度惊恐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不断地提高,快到像是跟在他做道别一般最后鼓动。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乔恒恐惧战栗到了极点,人生中的所有画面也迅速从眼前过了一遍,直到最后一口氧气从身体里抽走,才终于听见一道冷冷地男声从水面上传来。
“拉他上来。”
吊索被抬高,头部离开水面,身子被吊着上下抖动,乔恒重获氧气猛地呕出一大口水,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水好喝吗?”男人问他。
乔恒隔着眼罩看不见是谁在跟自己对话,只能边咳边问:“你们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
“还有力气。”男人说:“那就再腌一会儿。”
还不及回话,他再次被浸入水中,猝不及防地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嘴里的空气半点不剩,痛苦的感受再次唤醒恐惧,他剧烈的摇晃,求饶的尖叫吞没在水中。
“拉上来。”
吊索滑动,宝桂走到岸边蹲身下来,看着脸色煞白的乔恒缓缓点了根烟,烟雾扑在乔恒脸上,他问:“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乔恒哆嗦着摇头。
“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宝桂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事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留下?看别人斗来斗去心里很爽很得意?”
乔恒嘴巴嗫喏颤抖,“你们是罗家的人。”
宝桂笑笑,将烟头摁在乔恒脸上,皮肉绽开,乔恒痛叫一声,宝桂抬手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噤声。”
乔恒耳鸣一阵,忍痛闭了嘴。
宝桂见状满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像是拍狗一样,“我们老板托我向你带句话。”
“安分一点,别老是想着怎么害人。”
他轻声说:“不然下次再见你,就是坟头照了。”
乔恒抖如筛糠。
宝桂起身,对着人吩咐,“放他下来。”
身子被不客气的丢在地上落地,乔恒浑身都疼,却一声都不敢吭,视线依旧一片漆黑,他听见男人在头顶道:“一个小时后,你妈会来接你。”
意识再读晕眩。
再次睁眼,他正躺在救护车的运转床上,亲妈杨石雨在边上哭得痛彻心扉,见他清醒立刻扑上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怎么会被人绑在河边昏迷不醒啊!”
乔恒看着她后知后觉的涌起一种从危险中脱离出来的心悸感,此刻的他回答不上她的问题,因为他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刚才那群人,绝对不是来自罗家。
翌日,乔恒住院的消息流出。
有媒体趁机借乔家四姊妹接连出事的新闻大做文章,不出半日乔家流连不利衰神临门的传言便四处发散,引得已经退居幕后的乔家老总乔培峰不得不亲自出面解释这是意外,甚至还找了位风水大师前来辟谣做法。
这一则滑稽的新闻传到香江对岸温舒怡所在的酒店时惹得她大笑不止。
她览着报纸上新闻媒体记者不遗余力的抹黑措辞,轻蔑嘲弄:“乔恒啊乔恒,白长这么大岁数,居然真以为我天真到给情敌输送利益?可笑。”
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那一串最新的审核标准就算是现在的某些大型工厂都难以达到,更何况是他设备革新力度不佳的乔家?
毕竟用屁股想也该想明白,她跟虞辞是情敌,她怎么可能盼着她好?
巨帆的项目是人家魏瑥颂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她,所以她不得已放弃。
否则以两家多年的合作关系,一句话就能拿下来的项目他魏瑥颂至于来这一套吗?
之所以这般,不过是魏瑥颂想接权又厌倦她温家找的借口罢了。
真当她是与世无争的傻白甜呢。
先前她被虞辞上了一课,没想到她背后居然有那么大的能量,受人掣肘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可乔恒这个急功近利的蠢货却不会考虑这些,她只用一句话就成了她的替死鬼。
简单的收拾一顿虞辞算什么?
她真正要看到的是那位震怒对整个乔家动手。
她深切的认为男人的怜护都是暂时的,家族的支撑才是永恒。
乔家力量经此削减,虞辞在被那位厌倦抛弃后,她倒要看看,届时还有谁能护得住她!
温舒怡冷冷一笑,狠狠将报纸丢进垃圾桶,起身进入卧房收拾行李,她定了今晚的机票,准备离港回国。
将行李箱打开,衣服还没丢两件,酒店房门忽地被敲响,她突地身子一抖,一股寒意直冲后背。
手上动作停住,她望着房门半晌没出声。
敲门声再次传来,温舒怡直觉躲不过了,用色厉内荏的声音问:“是谁?”
温和的男声传来,“温小姐,霍生有几句话托我带给您。”
温舒怡脸色顿时惨白。
晚八点,天合负责信息处理的柳林芝打电话来告诉了她一件大事,“温家有订单来找咱们了。”
虞辞皱眉,“温家怎么会突然来找咱们?”她想到温舒怡给乔恒那份有问题的合同,又道:“现在谈到什么阶段了?”
“还在交涉,但我看大概率会成功,为什么找咱们没解释。”
有生意上门没有不做的道理,虞辞道:“行。好好谈,合同让法务过完寄给我看过再签。”
“好的。”柳林芝应下,随后又道:“对了,之前那个乔恒收买Bass的新闻的来源我查了很久,查来查去只说是记者偶然拍到的,没有他人的手笔,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偏偏又什么都查不到,我想,这操盘之人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虞辞轻嗯了一声,“但从目前来看,他没有恶意,这事先放一边吧,咱们做事都小心一点就行。”
“好的。”柳林芝暂时还不知道虞辞住院的消息,事情交代完了便挂断电话干活去了。
电话挂断,病房重新回归安静,虞辞握着手机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致发呆,手机嗡了一声,有消息传来。
虞辞手指蓦地收紧。
该履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