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虞辞醒时霍励升已不在身侧，撑着身子坐起身，靠在床头缓神，目光扫到床头礼盒微微愣住。
伸手打开，取出那件在魏家别墅死而复生的裙子，
快步跳下床，站在镜子前比量，相同的款式，她的尺寸。
虞辞忽地蹦起来。
“哈哈哈。”
霍励升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放下手中雨伞，长身玉立站在玄关含笑睇她。
虞辞从镜子里扫到他的笑眼，一把将裙子丢进沙发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霍励升稳稳抱住她，看着她双眼清亮，脸色兴奋。
“霍生！我好开心啊！”
这是全球限量高定。
港城唯一的一件被毁掉了，一夜之间霍励升又给她变回来一件，即使她从未言说她喜欢，即使她从未向他表达遗憾，他也能洞悉，也能察觉。
霍生什么都知道。
霍励升捏了捏她的鼻子，“喜欢吗？”
“喜欢！”
虞辞眼睛又有点红，“霍生，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
霍励升托着她往家里走，笑道：“这就好了？还未给你更好的呢。”
虞辞想起他那句话。
“还有什么是更好的？天上星还是空外月？”
霍励升坐上沙发，揽住她，“只要你想要。”他说：“霍生都给你。”
虞辞整颗心都颤抖起来，“我何德何能。”
“不要？”
“要。”
霍励升笑出声。
虞辞也跟着笑。
璞酌画廊最近很热闹。
那日在魏昌明宴席上出现过的宾客不约而同来了此地消费，旁敲侧击打探虞辞跟霍励升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虞辞装傻充愣，“我跟霍生不认识的。”
“他纯好人。”
一众人面面相觑。
霍励升是大好人？
大好人会深夜警告他们不要妄议虞辞，要把别墅的事传出去了后果自负？
更何况第二天，魏家的侍应生便被关进监狱，以杀人未遂判除十年有期徒刑。
钟家大小姐钟欣鸢受伤高烧不起，梦里呓语大喊霍生饶命。
一桩一件，怎么看，霍励升都不像好人。
也就只有你虞辞觉得他霍励升是大好人了。
但他们来此也不是为了纠正虞辞，搭线社交嘛。
要能攀上霍家的关系，对他们百利无一害。
心里有所图，双方地位颠倒，今日态度比起魏昌明带她应酬时还要好上七八分。
虞辞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人从面前走走过过，清楚他们想要什么。
可打谁的主意都行。
唯独不能打霍励升的。
他们要来她自然拦不住，那就干脆笑呵呵的装傻销售画作，趁机狠狠薅一把羊毛。
哇，短短半个月，薅到几千万欸。
魏瑥颂赞她是个天生的生意脑袋，两个生意脑碰一块，魏瑥颂灵机一动又开玩笑，说把霍生借他用一下，让他也出一次事，让霍生带着他离开，说又会有几千万到账。
虞辞让他直接滚蛋。
魏瑥颂哈哈直笑。
虞辞无语。
他也是好了，又能讲地狱笑话了。
前阵子还躲着不敢见她呢。
魏瑥颂笑够了，便说，他眼睛还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康复，后面要是继续出差不能跟她一起去，叫她自己坚强。
“本身出差也不用两个人，不是你自己想出去逛吗？”
魏瑥颂没想到她是这么理解的，也好，省得他再找借口。
“是，之前确实是想着出去玩，你说是不是玩得太过头了，所以才双腿出事？”
虞辞心想，要真这么说的话，该出事的腿不应该是这两条。
毕竟男女有别，她没敢说。
“出事都是意外，不要迷信，好了，我要上班了，再见。”
潇洒挂断电话，虞辞投身无尽的工作中。
她最近这段时间忙得很。
先是应付画廊的这些买家，然后还要作画，时不时空了就帮着安静打听一下她那位双胞胎哥哥的踪迹。
茫茫港地，七百万人口中找一个少年，难如登天。
安静的期待一次次落空，虞辞突然想，那些亲人走散的日夜，对于她们来说该多么难熬。
画笔挥毫，动作间，一幅思亲图跃然纸上。
稍稍默下，最终还是打包寄给给蔺今同，对方收到后对她连声夸赞。
“不错啊，比起十年前的笔力又成熟了。”
“你觉得能卖多少？”
她像是掉进钱眼了。
“如果段斐那边的制赝师不搞事的话。”蔺今同说：“只会比《侍梅图》更高。”
段斐怎么可能不搞事呢？
偏偏蔺今同跟梅疏影的关系不能暴露在明面上，没有办法干脆的敲打段斐。
暗地里去查，又什么都查不到。
搞得他们都怀疑是不是那位制赝师是不是段斐本人了。
但虞辞清楚，不是。
拥有那般制赝功底的能人，不可能是双手干净的无茧之人。
“我有个想法。”
“什么？”
“会不会那人根本就不在段斐手里呢？”
在段斐身边查不到，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跟段斐没有直接往来。
蔺今同沉默片刻，“你说的对，我倒是没想到。”他说：“正好，新画出世，我们试着把他钓出来。”
“可行。”
晚间，虞辞下班，车子打不燃火，下车检查，找不出问题所在，只能打车回家。
路边拦车，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男人妖冶的脸映入视线。
“虞经理，这么巧，打车？”
宴百里。
虞辞压下心里那股不适，“宴少。”
宴百里微微一笑，“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网上叫车了，多谢你。”
刚还冲路边招手，现在又跟他说网上叫了车，看来是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宴百里笑，“那我不勉强，再会。”
“再见。”
车子驶离，宴百里从后视镜里睇见虞辞松了口气，打车离开的身影。
垂首从怀里掏出一柄蝴蝶刀，食指从刀刃轻轻滑过，鲜血溢出，他似无痛感。
嘴角勾出笑。
来日方长啊。
小鱼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