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恒带着虞辞首先拜访了他最近一直在接触的一位客户，三人包间畅谈。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那人将手搭在了虞辞的椅子背后，肥厚手掌拍动椅把带动的风扑倒虞辞后脖领子上。
乔恒眼从男人的动作扫到虞辞没有笑意的眼，起身端着酒到男人身边敬酒，“徐总，订单的事你选我们乔氏肯定是没有什么错的，我们是老牌工厂，在各方面都有不小的优势，另外您不是一直想进军港城吗？我妹妹说不定还能搭上线呢。”
名叫徐总的大肚男人一听这话稍微来了点兴趣，望着虞辞那张姣美的侧脸，语气轻慢又轻浮，“哦，四小姐有港城哪位大人物的人脉呢？”
虞辞微微一笑，“人脉谈不上，只是有幸能跟魏少共事而已。”
徐总愕然一瞬，身子也稍稍跟着坐直，试探性的问道：“四小姐所说的魏少，是巨帆魏瑥颂？”
虞辞点头，“正是。”
得到肯定，徐总立刻收回放在她椅背上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从轻慢转为正经，对着虞辞赞道：“刚才看四小姐就总觉得气质卓越不似凡人，却不明因何，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不妥妥贵人气度吗？”
他说着就大笑起来，像是借此来遮掩自己方才的无礼轻佻。
乔恒跟着笑，然后抬高虞辞的身价，说她深受魏瑥颂的器重，在魏瑥颂身边算是红人，一通话下来把本来就想攀关系的徐成弄得心头火热，对着虞辞连连夸赞不止。
虞辞淡笑着说他谬赞，姿态随和又恰到好处的拿乔，一点一点坐实魏少身边红人这一概念。
乔恒跟徐成接触两月有余，为了这个订单前后不知请过多少次客，吃过多少次饭，可距离签约始终差那临门一脚。
现有虞辞帮腔，徐成被灌下几斤酒水后终于松口，约定明日签约。
乔恒喜不自胜，搀扶着酒足饭饱臭气熏天的徐成出了饭店门，客客气气的招了个代驾千叮咛万嘱咐要把他徐哥安全送到家，挥手时脸都要笑烂了。
车子驶离，乔恒转头对虞辞慨叹：“四妹啊四妹，你搭上魏瑥颂这条船可真是方便啊。”
虞辞明白他在想什么，说道：“我劝三哥最好不要一遇到事就把魏瑥颂搬出来，对你没有好处。”
“那是自然。”乔恒说：“我有分寸。”
魏瑥颂的名头是好用，可用得太多就不值钱了。
临近深宵，也不好再打扰客户，乔恒只能先放虞辞回去，要她明天一同前往徐成公司签约。
虞辞随后应了声，然后开车返回港岛，屁股还没坐热，乔培峰问责的电话就打来了。
车载蓝牙打开，乔培峰声音冷厉，“你把殊成革职了？”
路灯一盏一盏从头顶划走，虞辞握着方向盘的手稳稳的，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爸爸找我代理不就是要我去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吗？”
“你倒是聪明。”
“过奖。”
乔培峰警告，“我给你股份最重要的目的是让你帮我盯着老二老三，用我的名义威慑他们，不让他们搞鬼，今天你假冒我的名义先斩后奏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没有下次。”
虞辞笑了一声。
乔培峰现在的愤怒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既想要里子又想要面子，又想利益又要当慈父。
她不做恶人不行，做了恶人说话的方式太过直白也不行。
矫情的老贱人。
“行了，我了解了。”
干脆挂断电话，驾着车子过港，中途给易巧音拨了电话，告诉她乔家最近会有大动作，甚至有可能将市场暂时性的搅乱，让她稳一点，不要过于激进。
“不用跟他们争，老老实实做好手里的订单就行。”
“明白了。”
电话挂断，虞辞想了想转而联系魏瑥颂，说要请一段时间的假。
魏瑥颂一听常年恨不得睡在画廊的虞辞居然要请假，第一反应是她出事了。
“你出什么事了吗？现在在哪？我过去？”
“我好着呢。”虞辞听着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鞋，忙道：“我请假是因为乔家有事要我去处理，需要一段时间，画廊可能会顾及不上，没出任何事。”
“这样。”他松了口气，“画廊你不用担心，安心处理自己的事即可。”说着他转而又问道：“你刚说乔家有事要你处理？需要我帮忙吗？”
虞辞冲他的热心道了声谢，“不用魏少，我自己能搞定。”
“那行，有什么需要的电话给我。”
“好的。”
次日。
虞辞被乔恒一通电话叫醒，他给了她昨天徐总公司的坐标，让她去那找他。
她开车过去，在楼下冷风中见到乔恒。
他神情不太好，握着手机在大厦楼底打电话，漫长的等待振铃转为冰冷的机械女声，他低骂着随后继续拨电话，虞辞上前，还没问，乔恒摁掉电话骂。
“我就说今早为什么右眼皮一直跳，原来是徐成这个王八蛋想毁约啊。”
“联系不上人？”
“不敢见我。”
虞辞望了望身后的大厦，沉吟片刻，直接道：“不必在这耗，直接问乔琬珽。”
一语惊醒梦中人，乔恒暗骂了一声立刻联系乔琬珽，电话很快接通，就像是一直等着他打来似得。
乔恒开门见山，“徐成是不是被你撬走了？”
乔琬珽啧了一声，“现在才发现？太晚了点吧！”
乔恒得此噩耗气得口不择言，跟三岁小孩一样愤怒大叫，“他准备跟我签约的！”
“准备签跟已经签了是两回事，以前爸爸不是教过我们吗？做生意就是要当机立断迅速出手。怎么，三弟这些年清闲懒散惯了就把夜长梦多是什么意思给忘了吗？”
乔恒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花，一连说了好几个好，最终咬着后槽牙恨恨吐出一句，“你给我等着。”
电话挂断，乔恒愤怒地像是要将手机捏碎，“订单真被她撬走了，徐成这个王八蛋，出尔反尔，不是个东西！”
虞辞将他的愤怒看在眼里，淡声道：“三哥与其忙着生气不如花点时间想想乔琬珽到底许给了徐总什么好处让他甘愿放弃诚信名声毁约。”
乔恒双目直直盯着她，虞辞说：“三哥没想过吗？原本徐总已经答应跟我们签约，法务都在拟合同了，谁料一晚上的功夫就变了卦改签了同公司的你的竞争对手。”
“如果说乔琬珽只是顶着三哥的名义送了合同诱骗他签约，那徐总根本不会心虚到电话不接预约不见。”虞辞微微一笑，“所以我想，乔琬珽必然是给了徐总一定的让他难以拒绝的好处。”
“三哥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