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气氛凝滞,一群少爷小姐脸色来回变幻,精彩纷呈。
有人小心的试探的开口,“我刚刚是听错了吧,宝生刚说什么。”
“楚,楚容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楚容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楚容只闭着眼一声不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楚容居然是这样的人?
表面温柔大方善良坚韧总是替别人着想,背地里却是心机深沉把所有人都当枪使的白莲花。
如果宝桂所言为真,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霍励升从一开始起诉的就是楚容,蔺从珏只是她的替死鬼?那她脸上的伤也不可能是蔺从珏下的手,那这么一说,她就是被虞辞给揍了?
所以虞辞为什么要揍她?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一屋子的好弟弟好妹妹们实在是被吓得不轻。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不亚于把他们的世界观打碎重建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楚容不回答,也再无人敢说话。
大家已经不知道该要怎么再面对她了。
“既然话已经带到了,那我就先离开了,楚小姐好好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宝桂笑着说:“毕竟发生意外,我再带去做亲子鉴定心里还是怪不忍的。”
“告辞了。”
他转身走,其他人也立刻作鸟兽散,孟灵筠原地神色复杂看了眼楚容,最后也什么话都没说,跟着众人走了。
室外议论声声,“真没想到楚容姐,不,楚容居然是这种啊,亏我还好心来看望她。”
“喺啊,好险好险,差点因为她得罪了蔺家人啊,你们说她会不会就是故意想让我们去跟蔺家闹啊?”
“其实我之前好像有听到传闻说她跟蔺从珏已经离婚了。”
“真的假的?”
“都是传闻,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已经离了。”
“那她现在不就是做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吗?没有夫家,娘家也靠不住,现在霍生还放话说港岛媒体不会再对她敞开,这下好了,她连生意都做不好了,真就死路一条了呗。”
“要不然去求求虞辞呢?”
“她怎么可能去求虞辞?给情敌下跪算怎么回事?”
“唉,谁叫她非得惦记人家老公呢,自己不是有老公吗?”
“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呗”
“……”
对话声走远,楚容慢慢睁开眼,扶着柜子从床上站起来。
随后,柜子上的东西全部被推到在地。
“啊!!!”
多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一朝倾倒。
楚容歇斯底里尖叫咆哮,将整个病房都搞得一团糟,医护听到动静急匆匆的赶来查看,“楚小姐你……”
“滚啊!”
水杯在下一秒朝着面门飞来。
医护吓了一跳,连忙躲避,玻璃水杯在门框上摔得粉碎,碎屑溅射到她脸上,还顾不着疼,又是一只水杯飞来,“叫你滚你听不见吗!”
门被关上,医护转身跑。
楚容心头剧烈起伏,肚子也跟着坠坠发疼,很快脸就白成一张纸,“来,来人……”
可医护在上一秒已经被她暴力赶走,面对她细弱蚊蝇的呼唤紧闭的房门外没有半点动静,只能伏在床上用尽全身力气去够铃。
护士站。
“32床在呼叫了,你快去看看,诶你脸怎么了?”
“还能因为什么?楚容刚砸的。”
“啊?没搞错吧,那是楚容,在港岛是出了名的温柔。”
“温柔什么温柔,把整个房间都砸了,我这脸都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好好上个班,脸还被人弄伤,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没有怨气。
护士长立刻让她处理伤口,随后安排其他护士过去查看情况。
但每个人手上都有工作,再加上听见同事讲楚容会对人动手,一时也不敢去。
负责楚容的护士也不肯再回去找气受,可呼叫铃还在不停作响,纠结犹豫一会,护士长无奈起身去敲门,在门外等待一分钟,里面没有动静,推开门,顿时惊叫出声。
——楚容已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而她身下鲜血淌了一地……
-
霍励升第二天早上接到电话汇报。
“夭折了?”
“是的,她出现了胎盘早剥的情况。”电话那头顿了顿解释道:“也就是母亲妊娠期间高血压所导致的胎盘滑落。”
“虽然医院已经紧急采取剖宫急救,但孩子本身就是早产儿,身体器官发育不成熟,出生时Apgar评分小于3,尽管紧急插管抢救,仍出现顽固性低血压,院方尝试多种治疗手段,但孩子还是出现了记性肾衰竭……蔺长随夫妻凌晨到医院签了放弃治疗书。”
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马上就找到肾资源,而且作为早产儿,那孩子体重都还不到2kg,就算有资源,也没有办法进行手术……
霍励升:“怎么会突然到了那种严重的地步?”
楚容住的房间一旦有任何情况医护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发觉才对。
“本身是会在第一时间发觉到她的异常的,但在那之前她曾大发雷霆把医护赶走了,后面再摁铃人家以为她还要发火,就没在第一时间过去。”
霍励升明白了。
“所以霍生,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先采集证据吧,如果后面再冒出我婚外生子那就不好说了。”
“好的,明白了。”
-
楚容睁开眼。
“醒了。”
她转过头。
江蕙那张永远带着嘲弄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坐在床边的位置削苹果,果皮一圈一圈缠绕在刀子上,像是一条盘踞的蛇。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费尽心机嫁给一个无用少爷,天真傻气的以为自己从此翅膀硬了,再不用被人拿捏。可结果呢?婚离了,名声臭了,就连最后一个可以跟前夫家谈条件的砝码都没了。”
“真是可怜啊。”
楚容看着她。
江蕙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小姐身,丫鬟命,天生贱命,折腾来折腾去,有什么意义呢?”
楚容:“我有时候在想,我跟你上辈子是不是仇人。”
江蕙手上动作一顿,楚容白着一张脸,动也不能动的躺在床上,“还是说你天生就恨我,并不是因为我跟你前世有因果。”
江蕙放下手里的刀子,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记性不好还是只记得对自己有用的事情?”
“你说我对你刻薄,把你当仇人,可你呢?你在外面是怎么编排我的?真当我不知道?我跟楚文敬的事当初是怎么被人传出去,你心知肚明吧。”
前尘往事扑在眼前,母亲跟二叔客厅偷情的恶心事还如一块烂疮一样固在两人心头。
楚容:“我不该说吗?有哪个妈会跟你一样贱?勾引自己老公的亲弟弟。”
江蕙:“是啊,我是老贱人你就是小贱人,可我想勾引,男人就能上钩,你呢?送上门霍励升会要你吗?”
楚容手握成拳。
江蕙嗤笑一声,削好的苹果丢进垃圾桶,好大一声,楚容听着都觉得耳朵在发震。
“有件事你知道吗?霍励升叫人用你的死胎做了亲子鉴定,存了档,你想咬人家都咬不上。”
“整个港岛都听过那条录音,整个港岛都已经知道了你是个贱货。”
“楚容,你完咯。”
房门关上。
楚容脸色煞白双眼紧闭。
她像是已经死掉了,又像是狠狠吊着一口怨气不肯入地狱。
好半晌,她睁开眼,艰难的拨通了手机。
“你说过会帮我,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做,你做吗?”
“放心,这是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