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唾手可得的数字近在眼前，乔恒看着很难不眼热。
可他今年实在点背，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下来之前他第一反应就是，陷阱。
他在犹豫。
易巧音便叫他检查合同，乔恒仔仔细细看过很多遍，把那些文字翻来覆去掰开了嚼碎了去挑刺，也没发现任何问题。
天合是真心想跟他合作。
这个想法一出来，乔恒脑子顿时便不能再清醒了。
他握着笔，做最后的言语挣扎，“易总到底是在坑我还是帮我，给我一份这么高价的合同，这不是让我当活靶子吗？”
易巧音心道果叫虞辞说中了。
她启唇，“乔总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也可以让人再制一份明面上的合同来。”
“这份我拿回去修改，只做我们之间交易的秘密。”
乔恒放下笔。
“那就有劳了。”
易巧音动作实在是快。
这方刚说完合同的问题，她转头就直接让法务拟造了两份合同送来。
一份是同乔氏的加工订单，以正常市场价签约。
另一份是聘乔恒作为天合名誉顾问的劳务合同。
酬劳方面直接将上一份订单高出的诚意金，换了个名头转给他。
乔恒确认过合同细则，对着第二份合同的名义又犯了纠结，“易总，你要不换个名头呢？”
易巧音道：“是可以换其他的名头，可那就涉及到了阴阳合同，到时候报税麻烦。”
她说：“其实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挂名而已，又不需要乔总真正到天合上班。”
“方便办事也就行了。”
她指了指文件合同上的那串数字，“乔总，名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心里的几分犹疑在易巧音给出的那串数字的蛊惑下一点一点松懈瓦解。
乔恒咬牙，落笔签字。
易巧音眼眸轻闪，嘴角勾出笑意。
“那就合作愉快了，乔总。”
“多多关照，易总。”
双方握手，街道有灯光一闪。
乔恒转头，两个金发短裙的女人正握着相机街拍。
易巧音说：“炸街小妹，街拍呢。”
乔恒点头，易巧音又招呼服务员拿菜单让乔恒点了菜，两人一边吃，街对面的一直拍。
闪光灯不停的闪，乔恒吃得有点烦，易巧音看出他的不爽，缓缓放下餐具，潦草的跟他结束了用餐，然后一直送他上车，突然对着他鞠了一躬。
乔恒吓了一跳，“易总你这……”
易巧音微笑，“就是对乔总配合心存感激，情不自禁。”
乔恒感觉莫名其妙，又格外受用。
“易总也太客气了，我们是平等合作，不存在什么感激不感激的。”
“不过呢，我也比你虚长几岁，很多事情呢我也比你看得更加通透，易总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呢也不要憋着，可以跟我这位老大哥讲讲，说不定我还能开解易总一二呢。”
易巧音笑着说肯定的，恭维乔恒人生经验丰富，智慧非凡。
乔恒有点飘飘然，于是便开始指点起易巧音的穿着打扮为人处事，说她穿得像个男人也就算了，说话做事还跟个男人一样，让她要保持现在的谦卑状态，对男人要刚柔并济，说这样以后才好嫁人。
“女人嘛，不管挣再多的钱，拼再高的事业，最后也还是要回归家庭相夫教子的。”
“所以说话做事还是温柔一点的好，别太像男人了，到时候不会有男人要的。”
易巧音眼底的不耐跟烦躁越发浓重，她本身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能听他罗里吧嗦的说这么半天已经是忍出常规。
偏偏乔恒不知道见好就收，还喋喋不休个没完。
很不爽。
直到手机震动一声，似是解放的信号传来。
易巧音便立刻收起了那副恭敬地态度，淡声道：“好了，我公司还有事，不多送乔总了，再见。”
她转身就走，乔恒一腔说教的话卡在喉咙，眉头狠狠皱起。
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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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巧音回到车上，并没有着急开车会工厂，而是一直等到乔恒的车子彻底驶离，她才动了动手机，拨了个电话，“走了，过来吧。”
很快，两个炸街小妹一前一后钻进车内。
易巧音从旁递过笔电，在看清两人脸上的妆后吓了一跳。
一头惹眼的金发，夸张的黄黑皮，眉毛好细一道，嘴巴没有一点血色。
“谁给你们画的妆？”
人种都变了。
柳林芝笑嘻嘻的将脸凑近易巧音，易巧音身子后退。
“老大画廊里的一个小妹妹给我们画得，好看吗？”
易巧音被雷得不清，看着她，“之前多漂亮啊。”
柳林芝难得听她夸张自己漂亮，手指缩了缩，有点不好意思。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是在说虞辞漂亮。
毕竟她们三个之中，虞辞是公认的美人。
她笑嘻嘻道：“这不是为了伪装嘛。”
易巧音眼神复杂，虞辞笑了声，从后座把相机交给柳林芝。
数据线连接，一张张易巧音跟乔恒餐厅会面的照片在屏幕上显示。
柳林芝手指在触摸板上轻移，睇见最后那张易巧音对乔恒鞠躬的照片，对着她比了个手势。
“不错，影后。”
易巧音想到乔恒就烦，“听他讲话隔夜饭都要呕咗啦。”
虞辞安抚性的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转头顶着那张夸张的妆容对柳林芝道：“整理一下，送给乔殊成。”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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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乔殊成返回珍珍住所时，珍珍递给他一叠信封。
“今天有人过来找你，说让我把这个给你。”
“是什么？”
“不知道，我没拆开过。”
乔殊成接过信封，看着上面完好无损的封条，动手拆开，取出里面的照片。
十几张乔恒跟易巧音相谈甚欢的照片一一从眼前换过。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张，易巧音毕恭毕敬的向乔恒鞠躬的照片上。
珍珍惊呼一声。
“琬珽小姐之前就说乔三少跟天合关系匪浅，居然是真的吗？”
“看这天合老总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难道他是比天合老总还要厉害的存在？”
“难道他是天合幕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