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薛海棠冷冷道。
彩环小脸煞白,抖着身子缩成一团,颤颤巍巍道:“是...是...”
她的眼神不自主瞥向沈清悠。
沈清悠面色一紧,她掐紧指尖强自镇定道:“好孩子,别怕,你只需说实话,你的父母兄弟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她话语柔和,可背对着宋淮之看向彩环的眼神里暗藏杀意和警告。
彩环听到“父母兄弟”这四个字时眼底掠过一抹深刻的恐惧。
心脏的鼓动声几乎穿破耳膜,半晌她颓然坐在地上,绝望地闭上眼。
“是...奴婢...”她声音沙哑道:“奴婢原与旺儿交好,但旺儿却因少夫人而死..”
她攥紧手指:“奴婢怀恨在心,于是设计想谋害少夫人,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姨娘毫不知情...”
沈清悠用帕子捂嘴,满脸震惊:“彩环,我没想到你心肠竟如此歹毒,你怎可如此行事?”
彩环眼神闪过一抹决绝:“是奴婢的错,奴婢辜负了姨娘的信任...”
话落,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已经一头撞向柱子,当场气绝身亡。
沈清悠心神一松,这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
她猛地一头扎进宋怀志的怀里,手指紧揪住他胸口的衣裳:“世子爷,妾身怕...”
宋淮之捂住她的眼睛,柔声安抚道:“别怕,我在。”
谢兰辞冷眼瞧着这对鸳鸯,下意识看向薛海棠,见她面色发沉,眸色不由黯下。
薛海棠盯着彩环的尸体气得差点骂娘,差一步就能把沈清悠按死了。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布局,她自然不会轻易让她脱身。
她对宋老爷道:“父亲,彩环的话疑点诸多,并不可信。她一个丫鬟,哪来那么多的银钱和心计布这么一个局?”
宋老爷眉头紧锁,面色阴沉:“沈姨娘,彩环毕竟是你屋里的人,你怎么说?”
沈清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未语泪先流,咬着下唇道:“是妾身管教无方,妾身愿听凭老爷处罚,但妾身绝未做过陷害少夫人之事!”
宋淮之急忙道:“父亲,悠儿生性善良,绝不会做此伤天害理之事。”
宋父脸色变幻。
谢兰辞陡然插话道:“大哥,除了陷害一事,只怕还得查一查父亲中毒之事。”
“是啊父亲。”薛海棠道。
“先是一池的锦鲤在同一时间全部死亡,随后又莫名奇妙来了个道士说府里有煞气,话里话外要儿媳的命,要将儿媳驱逐出府...”
她顿了下,接着道:“更离奇的是,这老道来了之后祖父就离奇昏迷,被查出中了毒,父亲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宋父看向沈清悠的眼神阴沉。
沈清悠眼神闪烁,红着眼圈哽咽道:“棠儿,我处处忍让,你为何就是不能给我一条活路,难道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薛海棠似乎觉得她的话很好笑,她也真的笑出声。
“处处忍让?置你于死地?”她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沈清悠,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登峰造极!”
宋淮之看不惯她如此咄咄逼人,跨步上前将沈清悠护进怀里。
“焉知不是你自己自导自演的?”他怒目斜视道。
薛海棠内心啧了一声,宋淮之这次倒是挺聪明的,面上却佯怒道:“我自导自演?”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找了人来杀我自己?”她冷嗤道:“若不是方丈及时赶来,我此刻恐怕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被囚禁在雷音寺了吧?”
“你不会觉得方丈来宋府也是我提前设计的吧?”她问道。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道,“老衲与薛施主从未谋面,今日造访宋府实乃巧然。”
宋老爷忙朝他见礼:“大师德高望重,犬子绝无此意。”
他侧头呵斥宋淮之:“还不快给大师赔礼道歉!”
宋淮之抿唇行礼:“淮之一时失言,还请大师饶恕则个。”
薛海棠道:“父亲,若此事乃彩环一人所为,与沈姨娘无关,李道人又何故指认沈姨娘?”
沈清悠哭得梨花带雨,钗环凌乱:“老爷、世子爷,此事真的与妾身无关,妾身敢对天发誓!”
她啜泣道:“若此时乃妾身所为,妾身不得好死!”
薛海棠看向她的目光如凛冽寒冬,冷意几乎凝结成实质。
“你敢拿你未来的孩子发誓吗?若此事是你所为,你将断子绝孙、痛失所爱,一辈子求而不得!”
“薛海棠,你不要太过分了!”宋淮之怒吼道,脖子上青筋直跳。
薛海棠冷声道:“一个誓言而已就过分?这才刚哪儿到哪儿呢...”
见沈清悠迟迟不说话,她道:“怎么,不敢?”
沈清悠脸色青白交错,半晌咬紧牙根。
“我发誓,若此事是我所为,我将...断子绝孙...永失所爱...”
她咽下嘴里的血沫:“..一辈子求而不得...可以了吗?”
薛海棠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不可以。”
沈清悠猛地攥紧双手,几乎维持不住柔弱的表情:“你耍我?”
“耍你又如何?”
薛海棠转头看向宋老爷,正色道:“父亲,海棠对您一向敬重,您不会让海棠失望,也不会让祖父失望的,是吗?”
宋父神色变幻,好半晌才缓缓道:“沈氏心肠歹毒,残害主母,着鞭三十,逐出府去!”
宋淮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父亲-”
宋夫人也是一惊:“老爷-”
“闭嘴!”宋老爷怒声道,“你们谁敢再求情,我一并逐出府去!”
沈清悠一张脸惨白如纸,她紧紧抓住宋淮之的手,宛如海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
“世子、世子救我...真的不是我做的,你要信我...”
下人想把她拖走,却被宋淮之一脚踹翻。
“谁敢碰她,先撂倒我再说!”他怒声道。
“你敢忤逆?”宋老爷一手指向他,声色俱厉。
宋淮之扑通一声跪下:“父亲,儿子了解悠儿,这件事一定不会是她做的,定是那丫鬟假借悠儿的名义行事,请您明察!”
宋父气得眉心直跳,扶着额头一阵晕眩:“去!取家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