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的气氛有点凉凉,孟倾城虽然没被赶出去,但车主人的直视的眼神显然不太友好。
本着和平相处的目的,孟倾城权当没看见了,“殿下,怎么这么着急回京,难不成京城又出了什么事?”
这皇上前脚才刚走,后脚围猎场便被遣散了,太子重伤后,谢沉舟作为身份最高的老大确实有发言权,但如此仓促的回京那遇刺的案子还要怎么查?尤其是重伤的太子也要跟着回去,这万一出了什么事,责任可就大了,毕竟皇上说过要等太子情况平稳了再回京。
谢沉舟唇峰略勾,“本王想回京,谁能拦我?谁又敢来我?”
孟倾城道,“我没说殿下不能回京,只是这案子不是还要查吗?”
谢沉舟闲闲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放下,“案子有何进展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又何苦多问呢。”
孟倾城有点懵,但转念一想,想起她在秦启面前的问话,身子不由一震,“你怎么知道?”
谢沉舟看着她,“你与秦四关系非同寻常,又岂能猜到秦启究竟是不是我的人呢?”
啥?秦启和谢沉舟?怎么看不像一路人吧!
孟倾城低头闷了口茶压惊,垂眸摩挲的茶盏,“殿下说的我听不懂。”
谢沉舟淡淡道,“你用了我的茶盏。”
“啊?”孟倾城有点跟不上节奏,低头一看,案几上果然只摆放着一个茶盏,此刻正被自己我再手中。
她汗颜,间接接吻的感觉有没有?
孟倾城抓住茶盏捂在衣袖里,嘻嘻苦笑,“这个没关系,用过也是可以刷洗的,不如我刷干净在拿回来?”
谢沉舟眉梢淡拧,头也不抬的道,“可我不大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他抬眸,目光熠熠。
“啊?”孟倾城盯着茶盏,不明所以。
这是啥意思,说的是茶盏吗?
“你下车吧,我会让孟长清安排马车送你回去。”谢沉舟重新倚在软枕上,淡淡说道。
怎么有点要被赶走的味道,那孟长清虽说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但他可是与秦家穿一条裤子的,指望他送自己回去,那倒不如直接找秦咏更方便些!
孟倾城有点摸不透谢沉舟的脾气,只得问道,“不是顺路吗?怎么还用令安排车?”
谢沉舟不答反问,眼角倏而笑道,“怎么?你舍不得下车?”
孟倾城立刻没了脾气,果然,和这家伙不能多过三句话,多过三句绝对被气死!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跳下马车,就听谢沉舟在身后说道,“本王已经派人跟宁若打过招呼了,你可以跟着宁若的车队回去。”
宁若公主?她怎么没想到呢,以宁若公主的身份,秦咏不敢拦着,这明显是在保她
孟倾城回首,谢沉舟已经阖上帘幕。
“等等!”孟倾城见马车要走,忙拦在前面,对着马车内的人道,“殿下,我见太子殿下伤势不稳,况且他身体里还……”她顿了顿,没说下去,“现在启程回返真的安全?”
万一还有蛰伏的杀手,那不就麻烦了吗!
“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谢沉舟撂下一句话,一列马车便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的黄沙灰尘漫天飞舞。
栖凤殿幽幽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药香,皇后倚在软榻上小憩,手中的一株佛珠串子已经滑落下来,被宫人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暖光斜入,映在她绝美的脸颊上,就连墨色的长发都能折射出光亮来,换下凤袍的她身上只着一件赤金的素衣,薄绒锦被垂下,露出的肌肤如少女一般的雪脂净白,说来皇后秦晴已然是个三十五岁的妇人,但这分颜色竟是六宫粉黛都不能及的。
这是,这样美的眉眼却总是揪着丝丝的忧愁,宫人们都知晓,娘娘近日里心情很不佳,再加上严重的头疾,长期浸在药罐里喝着各种苦药汤,确实也钦羡不起来。
这时,沉寂的殿外隐约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帷帘被拂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缓步走进来,光影中的衣袂飘似浮云。
敛秋觑到玄色赤金的飞线袍角,连忙迎出几步,惊喜道,“殿下,您回来了?奴婢这就去叫醒娘娘。”说着就要往里头走。
“敛秋姑姑,”谢沉舟将她叫住,“还是我去吧。”
他淡淡一笑,绕过了牡丹绣纹的插屏。
秦晴轻阖着双目浅眠,只是睡梦中一双秀气的黛眉微微蹙着,想必是在梦中也不得安稳,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本就雪白的面颊此刻更是白的渗人。
谢沉舟立在软塌前顿了片刻,没立刻上前。
皇后仿佛听到了些许动静,身子微微动了动,薄绒锦被从肩头滑落下来,她手按了按额头,也没睁开眼,呢喃问道,“敛秋,谁来了?”许久见没声音作答,她才重新睡下。
谢沉舟默了好一会儿才提步上前,撩起地上的锦被,给母亲重新搭上,只是手还未离开,皇后便缓缓睁开了美眸。
谢沉舟手上动作一顿,退了半步。
皇后猛地起身,牵动着刚裹好的锦被又一次垂下来。
“儿子?”数日的牵挂和惦念使她气息凝滞,连头疾所致的眩晕也顾不上,急着要站起来。
谢沉舟再次上前,一边扶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起身,一边将地上的锦被拽上她的膝头,“母后还病着,别动了,休息吧。”
清清淡淡的口气如例行公事一般,听不出有多么关切或亲近,却让皇后欣喜异常,面前站的是她牵挂已久的孩子,团云纹玄蟒袍,金冠金带挺背直立,气度卓然沉练,那副毓秀绝伦的俊颜是她日思夜想做梦也会梦到的。
皇后哪里还坐得住,推开被子起身,“你吃过晚饭了吗?母后这就吩咐小厨房做你做爱吃的琵琶虾和芙蓉鲈鱼。”
“不必了,我吃过了。”谢沉舟道。
听到儿子淡淡的语气,皇后脚步一顿的刹那间,只觉得鼻子酸涩,有泪水漫上眼帘,她忙偷偷的抹去,待面色恢复如常才转首。
“也罢,那就坐下来陪母后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