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应该很明白我的意思,今日这阵仗不太像是谋划已久,反倒像临时起意,总归有些仓促,应该不是大当家的主意,若我没猜错的话,应当是白大哥私自做主,想为山寨除去这个奸小。”
白坤没说话。
孟倾城微微垂眸,又浅笑,“只是,上官仓若是那么好对付,在来京的路上怕是早已死过千百回了,又何尝能等到现在?恕我直言,白大哥带的这帮人手实在有些寒酸,胜率恐怕也没有几成,既都是同寨子的兄弟,又岂能用人命冒险。”
据她调查所知,上官仓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在来京城的路上遭遇的杀手不下十波人,可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这就足以见上官仓的实力了,而白坤所带领的那群虾兵蟹将,虽然看着健壮,大比起上官仓手下的精兵,恐怕连下酒菜都算不上……
白坤不置可否,其实今日计划有几分把握他在清楚不过,若非实在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背着大当家有如此计划。
他沉吟片刻才问,“敢问姑娘高姓?”
“我姓孟。”
“哦?京城的敬安侯府?”白坤问道。
孟倾城笑了笑,“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白坤点头淡淡道,“这样说白某倒是知晓了,听说不久前,清河一位孟氏姑娘过继到敬安侯府,不知是不是就是孟姑娘?”
孟倾城如实点头。
白坤笑容有几分冷意,“呵,到底是秦家人会挑选良才!只是秦家的人,我们聚贤寨可合作不起!”
孟倾城倒不知道秦家的名声竟差到这种地步,连土匪都不愿搭理,不知秦咏秦恒知道后,会不会少几分骄横和桀骜,你以为自己很牛逼,却没人把你当个屁。
总是被当做是秦家走狗的孟倾城很无奈。
秦家就算要把她当个棋子,就不能低调点吗?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嘛?连个土匪都知道的消息,那还怎么让她发挥作用?
“白大哥的消息倒是灵通,我知道现在说自己不是秦家派来的你也不相信,但我这次来的确是为了正事,前几日京城发生了点事,跟这位上官大人有点关联,我来,也只是想了解下情况。”孟倾城道。
“孟姑娘说的是太子遇刺的事吧?”白坤问道。
这次轮到孟倾城惊讶了,太子遇刺的事明明是机密,怎么却传到了土匪窝子?
白坤淡淡道,“孟姑娘也不必惊讶,既然你猜到我曾是军营的人,相信得知消息的渠道你心里也有数,但天高皇帝远,太子如何我们自是管不着,也不想管,所以,想必应该也与孟姑娘走不到一路!”
“走不到一路?”孟倾城轻声一笑,“那你就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外面那些兄弟们送死吗?我知道,白大哥之所以有如此底气,不就是因为你这次出来带了些有点杀伤力的‘宝物’么!”
白坤猛地抬首,豁然站起来,眉头紧蹙,“你还知道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猜的,毕竟这客栈里硝石、硫磺的味道无法掩盖,平常应该闻不到这种味道,如果有,我想应当是炸药吧?”
白坤不可置信的眯了眯眼,冷声道,“姑娘一个闺阁女子,竟知道这些?”
孟倾城不答反道,“你想大义牺牲,用你们这些人的命换上官仓的命?但你难道没想过私藏火药是多大的罪,你要闵大当家背上这种罪过?”
“都是老子的主意!关大当家什么事!”白坤瞪着眼睛道,眸子里都是红血丝,他死死盯着孟倾城,只怕早已经生出杀人灭口的人。
孟倾城扶额,跟这种一根筋的人实在是聊不下去。
如果他们真的敢动用炸药,就算她被灭口他们就能掩饰罪行了吗?说得好像朝廷的人都是饭桶一样,查不出来根源在哪?
在东陵境内杀祈临的使者,还要动用军用的火药,这简直就是拿两国百年的邦交开玩笑,亏得他还这般大义凛然,脑子里都想着什么?
原本只是个劫货物,这姓白的反倒要他们聚贤寨坐实一个更大的罪,只为杀上官仓,有些人的心里逻辑你实在是理解不了。
“随便吧!”孟倾城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反正现在距离上官仓离开府衙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白大哥最好要考虑清楚,现在让人撤回来还来得及,否则让闵大当家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也不催促,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仿佛敲在白坤的心头,使他愈发烦躁起来。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白坤终于开口。
孟倾城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是要对付上官仓,为何不釜底抽薪?祈临货物被劫,朝廷出兵剿匪的官员已经到了,此时即使是上官仓被杀,皇上依旧不会放过聚贤寨,所以追其根源,首先要解得燃眉之急是那批子虚乌有的货物。”
白坤冷哼道“他是祈临摄政王,他说货物被劫,即使没有,我们有何办法!”
孟倾城勾唇一笑,“素来听闻上官仓与若离太子不和,眼下若离太子也到达了岈县,为何不在若离太子身上做文章,或许还会有转机,总比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自焚式攻击要好。”
白坤怀疑的看着她,在他面前摆着两条路。
一条,如同他先前计划动用火药,大不了与上官仓同归于尽,但那样势必会牵扯出许多,上官仓会不会死不好说,聚贤寨定然是不能在苍岈山待了。
而另一条,孟倾城说的也不无道理,祈临太子到了,剿匪的事也不无转机,如果能做好祈临太子的工作,也许聚贤寨也能逃过一劫。
他正想着,外面的人来报,“白哥,上官仓已经离开了官衙,正在折返,咱们的人全部准备就绪。”
白坤心中一惊,原本计划中,上官仓要在官衙里停留两个时辰,可如今却只停留了不到一个时辰!
那就是说如果要动手,就要现在就开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