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城明眸一动,“皇后怎么会想起在秦府住?还是这个时候?”
小丫鬟犹豫着答道,“可能是因为大少夫人吧,大少夫人在世的时候经常去宫里陪娘娘,皇后娘娘原本想在吊唁的时候来看看,但一国之母悼念晚辈也不合适,所以就在丧事之后过来了。”
孟倾城眼眸微动,立刻问道,“皇后经常来秦家省亲吗?”
丫鬟摇头,“没有。许是老爷常年驻边,皇后娘娘在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就很少来府上走动,奴婢来府上这些年,也没机会得见皇后娘娘的真容。”
孟倾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这次皇后娘娘可能会在宫外多住一段时日,在秦府住两日就去京郊的凤阳别苑,听说太子殿下要陪着皇后娘娘一起,皇后娘娘前一段日子身子不好,想在宫外多调养一段时日。”
孟倾城秀眉微扬。
上次谢沉舟说皇后要为太子选太子妃的,怎么这关卡有时间是京郊别苑修养了?还带着太子一起,难不成是为选妃做准备。
孟倾城点点头,没再多说。
早听说皇后容貌惊为天人,她真的很想去见见这位传说中圣宠不衰的一国之母,但不得召见确实没有理由去瞄一眼,只得作罢。
“小姐,咱们今日还去风华亭吗?”
“自然要去了。”
风华亭位于城北,此处人烟稀少,孟倾城就在此处约见了杜铭奕。
她到的早,待喝完一壶茶才见到讪讪来迟的杜铭奕。
杜铭奕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胡茬子青郁,满脸的颓废沧桑。
上次见面还风华正茂英朗逼人的少年,短短时日竟这幅模样,就连孟倾城也没想到杜妙的死对他影响如此之大。
本就是亲姐弟,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孟倾城幽幽轻叹,“杜指挥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杜铭奕扯了下唇角,勉力笑了一下,“有劳孟姑娘挂心了,我这做弟弟的,连送葬的资格都没有,又有什么理由缅怀过去。”
孟倾城摇摇头,“杜指挥使,杜姐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如此伤神。”
“就如那日秦咏所说,我们姐弟确实往来不多,虽说是亲姐弟,却被硬生生的隔阂开,我除了伤神甚至不能做什么!就算是姐姐诞下女儿的时候,我也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没有出面。这些年父亲利用她讨好秦家,我又岂会不知,只是一边痛恨秦家,一边很自己无能为力罢了。”
孟倾城没说话。
杜铭奕苦笑,“听说家姐遇害的时候,孟姑娘也在现场,还查验过家姐的尸身,可有什么发现?说齐国公府的丫鬟杀了她,我是不会相信的。”
“无论信不信,刑部和京兆尹已经断案,事实如此又能如何,”孟倾城平静的从怀中掏出一份完好的信封,“杜姐姐出事前一日,曾在我院中小叙,当时她提起了你,并交给我一封信,托我转交给你。”
杜铭奕大惊,他接过信封,看了一眼,信封上面没有字迹,“姐姐与你并不相熟,怎么会转交信笺给你?”
孟倾城笑了笑,“我知道杜指挥使不信,不要说你,就是我也不信。可第二日,杜姐姐就出事了。”她意有所指,将目光放在信封上,“也许你信里面有答案呢”
杜铭奕迫不及待的将信封撕开,手指微微颤抖。
信封里足足有三页纸,孟倾城透过阳光,隐约可以看到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
杜铭奕一目十行的看过去,看到末尾眼圈红了红,又回到第一页,细细读了一遍,眼眶更红。
“信上可有说什么?”孟倾城问道。
杜铭奕将信纸折起来,匆匆放在怀中,只沉声道,“这的确是姐姐字迹,多谢孟姑娘传达了。”
他没继续说,孟倾城也就没再往深里问,总之他的眼神如碎薄冰。
因为此次会面有关杜妙的秘密,不想张扬,所以二人也不便多留,各自牵了马准备离开。
临别时,杜铭奕犹豫着开口才道,“听说孟姑娘现下住在秦府?”
孟倾城诚然点头。
“那种腌臜之地孟姑娘也住的踏实?就不怕被秦家人卖了吗?”他眼中闪过刀锋一般的锋芒。
孟倾城随意笑了笑,“杜指挥使,你觉得是我该怕,还是心中有鬼的人会怕呢?”她展颜,一夹马腹,率先离开。
是夜,秦咏与六部的官员喝了点小酒,月上中天时,人已经半醉了。
六部的官员都以为他是因悼念亡妻,心中哀痛,才想把酒买醉,暗暗摇头,散了酒场,吩咐下人将秦咏送回去。
下过一日的细雨,夜风有一丝凉意。
秦咏实在受不了憋闷的马车,下车来路边醒酒。
一道轻飘飘的白影擦着他身子滑过去,隐约看到披散的长发和苍白的半张脸,秦咏整个人一颤,骤然精神过来。
“阿风,你可有看到刚才有道白影从这里飘过去?”
‘飘’这个字用在这个时候有点渗人。
阿风四下望了望,摇摇头,“没有啊!大公子,您醉了,咱们还是快回府吧,再晚一些就要宵禁了,您这样子……”
“胡说!”秦咏挥开他,“本公子明明从这里……”他的视线突然定在远方,用力揉了揉眼,瞳仁里满是惊恐之色。
“大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秦咏蹭的怒了,“什么人竟敢装神弄鬼戏弄本公子!”
他出来喝酒,身上也没带佩剑,一把抽出阿风腰间的佩剑,朝着不远的方向追过去,本就喝醉了酒,步伐更是踉跄。
“大公子!”
秦咏厉喝,“别跟过来!本公子要亲手劈了那个装神弄鬼的邪祟!”
阿风看着秦咏跌跌撞撞的身影,再一次环顾四周,当真有苦难言。
哪有什么白影?哪有什么邪祟?
自家大公子真喝多了才是真的。
他躲了躲脚,连忙追上去,但想了想,又不敢违抗秦咏的命令,顿住脚步,左右为难。
秦咏跟着那道白影转到一条昏暗小巷,看眼白影越来越近,他刚要大放厥词,突然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