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里京城这么近，还有这种好地方！”孟倾城笑呵呵的，她‘咯吱咯吱’将糖人咬碎，含在口中，甜甜的味道心里更舒畅了。
“你喜欢？还没逛够，还是没吃够？”谢沉舟目光淡淡瞧在她手中的吃食上。
“殿下，你可真没劲！来逛街不就是为了吃和买，若不然人挤人的干什么？我真想不到你小时候太子殿下带你来干嘛，你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木愣愣的跟着人流走？”
孟倾城撇撇嘴，这一条街走下来起码小半个时辰，她兴致挺高，谢沉舟基本没有什么参与感，她停他也停，她走他也走，简直是个人形影子。
谢沉舟微微挑起浓眉，“你说本王木楞？”
这个形容词他还是第一次听人用在自己身上。
孟倾城笑嘻嘻摊摊手，“不然呢？逛街是需要灵魂的！有句话说的好，当你心中郁结的时候，就出来买东西，钱花完了，心情就好了！”
“还有这种歪理！”谢沉舟笑道，“你心情不好吗？”
孟倾城摇摇头，正色道，“是你心情不好。”
谢沉舟好笑，“我若是心情不好，还会带你来这种地方？”
孟倾城又摇摇头，“带我来这里，跟你心情好不好没啥必要的联系，又或者说你是来到此处，才有了心事？”
谢沉舟勾唇，向前逼近了一步，深邃的目光定在她的面庞，“孟倾城，你已经开始揣摩我的心了么？”
他愈发靠近，孟倾城却没推开他，反而道，“殿下，你今日自从到了此处话就很少，是因为儿时的事吗？”
孟倾城抿唇，她收了笑，下巴微微扬起，看向他的时候眼神诚挚，因为目光执着，长长的睫毛在暖色的灯影下微微颤动。
谢沉舟迎上他的目光，在她漆黑乌亮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静静注视她的眸，半晌才道，“此处不是京城，你也不必叫我殿下了，我自七岁起便听这两个字长大，到如今也有十一年，腻了。”
孟倾城没想到他又说这个，笑了笑，“行，你说怎么称呼你，我的殿下。”
谢沉舟道，“其实我年幼时不叫这个名字，双字子言。”
“谢子言？”孟倾城咂舌，审视的看着他，“这名字是挺好听的，不过，听起来倒像个翩翩公子，跟你现在的形象有点差距。”
谢沉舟轻笑，“你的意思是，本王不是翩翩公子？”
“乍一看还有那么点意思，但仔细看……”孟倾城笑意深深又浅浅，上扬的唇角开开合合。
谢沉舟分明从她开合的樱唇中分辨出四个字。
——衣冠禽兽。
谢沉舟堵住她的去路，薄唇翘起，黑眸中光芒大盛，森森的眯起来，“孟倾城，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形容本王的人！”
“哈哈哈，人嘛，不能一成不变，总会有第一次，总被人巴结讨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你该庆幸遇到我，这种肯说实话的人。”孟倾城眸光清澈。
谢沉舟深深看了她一眼，没理她，大步迈了出去。
“殿下，怎么不说话？”
谢沉舟没有回头，“本王说过不欲暴露身份，你可以称呼我子言。”
“子……言？”孟倾城缩了缩脖子，“谢沉舟，你不觉得肉麻吗？不如谢言？”
“随便，”谢沉舟反问，“你呢，你的乳名又叫什么？”
孟倾城唇角的笑容一滞，忽地放慢了脚步。
原主的乳名叫什么她不清楚，但她自己的乳名，她真的好久没听到过了，从前哥哥一遍遍唤起的小名，好像隔着远远的浩瀚时空被光湮灭。
谢沉舟停下脚步，垂眸看她。
孟倾城微微张口，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小名。
“囡囡？”谢沉舟薄唇轻启，轻轻的声音仿佛夜空的随风而动的蒲公英。
孟倾城猛地抬头，对上谢沉舟专注而深邃的目光，很难想象这名字是从他口中唤出的。
“你、你怎么知道？”
“你真的叫这个乳名么？”
孟倾城略有些激动吸了口气，“你、你这是从哪听到的？”
“你自己说的。”
“？？？”孟倾城瞪圆了眼眸。
谢沉舟淡淡道，“在岁阳山，你高热昏迷，在梦中就将自己唤做这个名字。”
孟倾城心头一跳，回想在岁阳山的时候，受伤又淋了雨，引发高热后的确做了一场梦，一个关于过去的梦，梦里是她熟悉的家，熟悉的哥哥，以及记忆中的自己。
“有嘛？我，我当时还说了什么？”
谢沉舟缓缓靠近，唇角勾起弧度，“说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这叫什么话。你做梦说过的话，自己还会记得？记得就不叫梦话了！”孟倾城有点心虚，避开他濯濯的目光，“无论说了什么都是梦话而已。”
“你还叫了‘哥哥’，”谢沉舟又道，视线紧紧逼上她的眸，“你口中的‘哥哥’是谁？”
孟倾城一噎，立刻道，“还能有谁？除了孟长清，我在清河也有兄长的，虽是同父异母，但也是血脉相连，只是殿下没见过而已。”
谢沉舟挑眉，“你说的是孟元良？”
“你怎么连他都见过？”孟倾城讶异道。
“不重要，”谢沉舟扯起唇角轻笑，“你何时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关系这般好了？难道他联合你的继母和庶妹欺负你，你还被欺负出感情了不成？”
“八卦！”
孟倾城无言以对，敛眸摇摇头道，“殿下还是别问了，我的确有些无法言说的事，许多事是没办法宣之于众的，我想，殿下应该也有诸如此类的秘密。所以，我们都给对方保留一丝空间好了。”
谢沉舟看着她，视线没移开，许久才道，“呵，你不愿说就罢了，找那许多理由做什么。”
听他口吻着实有些冷冽，但孟倾城有什么办法，不是她不想说，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难不成要说她是什么异世来的妖怪？
孟倾城叹气，抬步跟上。
因为这小插曲，两人谁也没先开口，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走了一段，越走越偏，人流也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