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倾城这次没跟着他去查案,留在了谢沉舟身边。
秦家人已经开始为杜妙准备运送灵柩的事宜,谢沉舟没参与,带着孟倾城回了房。
离开那群人的孟倾城总算松了口气,可眉宇间的愁云却依旧不散。
“宋大人,还在研究案情?”谢沉舟饶有兴趣的看她。
孟倾城沉了一口气,“尹凌不是凶手。”
谢沉舟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让人带走她?”
谢沉舟好笑道,“他们齐国公府的人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本王为何操心捞她一把?帮了忙还要被指做作秀,我又何必劳心费神呢!我跟尹家关系看起来很好吗?”
孟倾城耸了耸肩膀。
照理说谢沉舟和齐国公府的关系确实不能说的上好,甚至在外人眼里还是对立的。
孟倾城张口刚要再说点什么,外面进来个侍卫通报。
“殿下,闻小姐来了。”
谢沉舟脸色立刻沉下去,还没开口说见不见,一道倩影已缓步迈进来。
“言哥哥。”
酥酥麻麻的声音险些把孟倾城给听吐了。
她也就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生出两幅脸孔,在外人面前高傲矜贵,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到了谢沉舟面前就娇柔美艳,温柔可人,变成个十成十的娇羞小姐。
“谁让她进来的?”谢沉舟目光一刻也没在她身上停留,直接看向门外的守卫,“守门的侍卫愈发没规矩了,什么人都往里放么?”
他表情淡淡的,没有词严厉色,但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殿下生气了。
“殿下恕罪,是……是这位闻小姐自己跑进来的。”侍卫惶恐道。
自己跑进来的闻小姐面子上也挂不住,一咬唇瓣,又靠近了两步,“言哥哥……”
不得了,这一声喊得更是泫然欲泣含羞带嗔。
孟倾城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仔细揉揉眼,要不是距离近,她都要怀疑自己认错人了,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闻希月哪去了?
闻希月这才见到屋子里还有人,“宋大人也在啊。”
孟倾城点点头,“闻小姐幸会。”
太尉府长大的闻希月显然不会将一个六品小官放在眼里,只不过看她与谢沉舟坐在一起有些惊异罢了。
宝郡王府用人挑剔,没点真才实学的人在宝郡王府根本没法立足。
况且这个宋城,就因为破获了公主失踪的案子,就被谢沉舟破格提为长史,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闻希月初闻时还不以为意,但眼下见到这个宋城居然跟谢沉舟并排坐在了一起,简直是要惊掉下巴,看来坊间说这宋城是宝郡王府的大红人也并非空穴开风。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爱屋及乌!
兴许是闻希月对谢沉舟感情不一般,连带着对孟倾城也和颜悦色起来。
“希月见过宋大人。”闻希月福了福身,对这个眉清目秀笑语晏晏的少年没什么敌意。
妈耶!
孟倾城受宠若惊的简直要跳起来,一直被她针锋相对,没想到今日这宋大人的身份倒是受了她一礼。
她微挑秀眉,下意识的望向谢沉舟,恰巧撞见谢沉舟清冷逼人的眼神,幸灾乐祸的眨眨眼,咧嘴一笑。
谢沉舟星眸一弯,幢幢的瞳仁晃出一丝危险的弧度。
“闻小姐来意是什么?刑部查案,无关人等全部退避。闻小姐不在住处歇着,反而到处乱窜,是仗着自己是太尉府的嫡孙女就能为所欲为?”
闻希月脸色一白,“我不是这个意思,言哥哥,我是来……”
“闻小姐自重,”谢沉舟不留情面的打断她,“太尉府的家教难道没教会你该如何称呼本王?”
被心仪之人这样嘲讽,闻希月一怔之下俏脸更加惨白,她无地自容的咬住下唇,眼眶通红,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也绞在一起。
啧啧啧,真是无情,孟倾城觑着不远处的娇滴滴美人可怜楚楚,手足无措的模样,顿时有几分怜悯。
闻希月却好似突然想起这屋子里还有外人,猛然抬首,向孟倾城投来一个怨恨的眼神。
什么嘛?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孟倾城心想,果然不能同情心泛滥。
她不屑的嗤了一声,懒懒移开目光,漫不经心的把玩腰间一块碎玉,“殿下,人家闻小姐都来,你别这么不近人情嘛,要不要属下先回避一下?”
谢沉舟冷眼觑着她,“本殿让你来查案,你要回避到哪去?倘若这案子办不好,你这半年的俸禄就别想要了。”
“啥,半年?”孟倾城拔高的音调,“殿下,下官这风里来雨里去的,都是为了谁呀?你怎么能这么剥削劳动者呢。”
谢沉舟挑眉,声音有几分愉悦,“哦?宋大人是为了本王么?”
“不然呢,”孟倾城气结,“我这一个夏天跑前跑后的,觉得自己都晒秃了一层皮,难不成还是吃饱了撑得。”
在这个没有防晒霜的地方,每天顶着大太阳办公真的是热到原地爆炸。
“是吗,”谢沉舟的目光顺着她的脸颊滑到白腻无暇的脖颈,长睫下清澈的眼眸笑意明显,“本王会补偿你。”
孟倾城呵呵一笑。
我信你就有鬼!
闻希月看着旁若无人聊天的两人,面部表情堪称惊愕。
她心中谪仙一般存在的宝郡王什么时候这般平易近人了?竟然能和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打成一片,还有他阒黑清澈的瞳眸里温和的笑意,犹如春光下波光粼粼的碧湖,散发着潋滟的柔光。
她,眼花了?
“宝……宝郡王?”闻希月不自觉的轻启樱唇。
谢沉舟蹙眉,眸中的笑意瞬间归于平静,“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是本王的话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你成心想与朝廷作对。”
孟倾城无语,人家就是想跟你套套近乎,怎么就上升到与朝廷作对的高度了?
“不是的,我只是……”闻希月这才收了神色,想起来意,“我只是不放心凌儿!殿下,凌儿刚受了刺激,就被两位大人带走了,她自幼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这份苦,我怕她承受不住,会想不开,还望殿下能看在我太尉府的面子上对她关照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