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直接杀掉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谁死了他也不能死,还要留着他的命好好折磨才是。”
谢西缩了缩脖子,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宝郡王。
谢沉舟不欲多提,饮了杯中酒,不动声色的问,“吩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谢西拍拍胸脯,兴奋道,“放心吧六哥,我都安排下去了!凡是秦党的重要头目,今夜全部诛杀,换上咱们自己的心腹顶上去,军队上上下下重新清洗,明日咱们就等着将五万军队收入麾下就好。”
“那些乐意归顺的人,你是怎么处置的?”谢沉舟问道。
“调查了底细的,就留了性命,派人盯着。有些人本就不愿意做秦家的奴隶,这对他们来说也刚好是个机会。”
“军权更迭,切不可大意。”谢沉舟点头,目光仍旧停留在舆图上。
谢西挺起胸膛,“当然了!今夜我也不睡了,就盯着这事,绝对不会出问题。”
收复五万大军,这还是他来到抚宁后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想想就激动!
谢沉舟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将那些被郭子忠掳来的良家女子都送走,军营里搞得乌烟瘴气,将士们乐不思蜀,到用人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情打仗?”
谢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叹气道,“这五万兵马虽然归入咱们麾下不难,但但先前荒废实在太久了,整顿起来恐怕还要需要一些时间。”
谢沉舟不以为意,“整肃军队,本王有的是法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类似军营的名单交给我,现在收编秦家军,是天时地利人和。”
“好勒,”谢西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交给我办准没错,我就喜欢做这种任务。”
“嗯,”谢沉舟瞟了他一眼,将舆图收起来,“人呢?”
所以说这个问题问得不明不白,可谢西却清楚他口中的人是谁,连忙正了神色,低声道,“被我带去地牢了,他一句话也不说,只嚷嚷着要见你。”
“那就先去看看他。”
军营里的地牢是在谢西抵达后临时准备的,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里面仅有一间囚室,关押的一名囚犯。
囚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手脚被镣铐紧紧铐住,身上有两处剑伤,虽然被简单包扎,还是有血迹从中衣里渗出来。
但他仿佛并不在意,他抱膝对着墙壁,好像在静静沉思什么。
谢沉舟走进地牢的时候,他依旧面对墙壁一动不动的坐着,不知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
看守的侍卫拱了拱手,谢沉舟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听说闵将军想要见本王?”
里面的囚犯听到这声音,身子一阵,促然回过头来,随后紧抿双唇,扶着墙壁站起来。
正是闵晟。
闵晟三十岁出头,生了一张刚毅且英俊的脸,只可惜那对瞳眸被侵染了太多风尘,变得阴鸷而老练。
“宝郡王终于肯见我了?”
谢沉舟拢着玄色大氅,慵懒的看着他,“听说闵将军在囚室里闹绝食,怎么?要与山上的兄弟同生共死?”
闵晟立刻反应过来,眯眼道,“宝郡王切断了望幽山的水粮?”
“不然呢,你倒是教教本王该如何?望幽山地处位置易守难攻,又被埋了大量的炸药,还有迷阵,想要进山实在困难,偏偏抚宁守备军里还有那么几个头目成了你安插的内线。”
“即使这样,宝郡王也有办法攻山不是吗?”闵晟道,“玄甲铁骑的令牌都被宝郡王借到手,对他们而言,攻破一个望幽山而已,何其容易。”
谢沉舟挑眉一笑,“本王为何要让自己的人进去冒险?”
闵晟眯眼,“宝郡王亲自走抚宁这一遭,不就为了公攻破望幽山!”
谢沉舟淡淡觑着他,“闵将军哪里都好,就是自信太过了些,望幽山不过藏了个山匪头子,还被存了些火药,这些根本诱惑不了本王。”
闵晟蹙眉,“宝郡王的意思是?”
谢沉舟但笑不语。
闵晟恍然大悟,“是抚宁守备军?你从一开始,来到抚宁的目的就是想收编抚宁守备军为己用!要从秦家手中夺兵权?”
谢沉舟抚掌笑道,“闵将军果然是个人才,也不枉我在五年前留你一命,只可惜你站错了队,平白荒废了这五年时间,为别人做嫁衣。”他顿了顿,眼角上挑,“闵晟,你也算在军营里做了多年将领的人,被别人当成‘问路石’的滋味不好吧?”
闵晟紧紧抿住唇,望了他许久,终于仰天长笑。
“哈,那些所谓的皇族子弟果然不及宝郡王万分之一的风采,宝郡王不及弱冠的年纪,有了这般胆识和决策!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东陵的霸主!我闵晟今日算是输的心服口服。”
他当然知晓谢沉舟的心机算计,但却想不到小小年纪的他竟有这份城府。
“你是这样想的吗么?本王可不这样以为!”谢沉舟勾唇,深邃的眼眸里藏了星星点点的笑,笑意就不达眼底,“本王当初承诺你大好的前景你不选,却偏偏选了投奔皇叔这条路,皇叔看起来就比本王可靠?”
闵晟沉声问道,“看来宝郡王的消息很灵通!”
谢沉舟哂笑的摇头,“算不上,皇叔觉得自己的计划很隐蔽,其实在很早之前就露出了破绽。你们都犯了一样的毛病,那就是太高估自己。皇祖父也好,父皇也罢,真的无法察觉他的野心?只是不愿意点破罢了,毕竟抓一条小鱼,不如掌控整个鱼塘。”
闵晟紧绷着脸,此时分毫也笑不出来。
谢沉舟颇为惋惜的看着他,“闵晟,你分明是个将帅之才,却偏偏给人当棋子任由摆布,他承诺了你什么?就有几分兑现的可能,你心中没有点数?”
闵晟紧紧闭上眼,冷笑道,“呵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是个阶下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已经选择了路,就没有后悔的可能!宝郡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啧,真是大义凛然,可山上的弟兄们还在等着你?”谢沉舟不急不徐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