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眷中认识周宁儿的人不多,认识段欣的人却不少,怀德将军的千金,脾气暴躁,却是个直性子,虽口碑不佳,却不是个会胡言乱语的人。
而贺代宣更不用说,书香门第,名门闺秀的楷模,凡事三思而后行,更是不会乱讲。
再看看泼辣的周宁儿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孟倾颜,众女眷心中都有了定论。
林夫人沉着唇角扫过周宁儿,又看向孟倾颜,“这位姑娘,孟二小姐方才是被几位夫人叫来叙家常,你是从哪里见到她的?”
“我……”孟倾颜一噎,“是,是我丫鬟告诉我的。”
她环顾找自己的丫鬟,却没见到人,只得慌乱的看向孟娇,孟娇狠狠瞪她一眼,缩在人群后。
“丫鬟?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的吗?怎么又成了丫鬟!”尹凌也质疑道。
孟倾城叹了叹,抓紧时机站出来,“倾城初来乍到,不知何时得罪了几位,只是闹到秦府公子的婚宴上,确实过分了,还好公道自在人心,还望林夫人和大少夫人还倾城清白!”
素来温和得体的安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不错!今日二公子和盼儿大婚,有人涂生是非,简直不知所谓!林夫人,此事一定要好好彻查才是!”
她的盼儿大婚,新姑爷却成这幅样子,说不气那是假的!都知秦二公子是个混不吝,当时知道女儿要嫁过来,她还安慰自己那是准姑爷年少轻狂,成了亲就好了,如今却在新婚之夜发生这种事,这让她如何放心女儿嫁给他!
“侯夫人莫急,我定会给夫人个交代,”林夫人赔笑道,吩咐道,“还不去查查今日谁来过这儿!”
后院的事到底是瞒不住的,不知哪个仆人多了句嘴,此事传到秦国达耳中,秦国达怒气冲冲的了赶过来,同行的还有长子秦咏和正与他议事的外甥谢沉舟。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老将军发怒,无论是众位女眷还是下人都大气不敢喘。
秦国达看到醉醺醺的秦恒,更是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混账!来人,给我把这逆子泼醒!”
大冷的天泼水,看来老爷子真是怒了!
下人不敢耽搁,照吩咐办,两桶冷水下去,秦恒依然没睁开眼。
孟倾城暗暗勾唇,她的迷药自己心中有数,别说两桶,就是再泼上二十桶,秦恒今日也醒不了。
还没得意多久,她感觉一道凉飕飕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见谢沉舟正无声瞅着她,唇角扬起的弧度是那样的意味幽深。
这家伙莫不是生了透视眼?孟倾城敢打包票他知道了什么,你大爷!
两人眼神交流了片刻,又好似做好协商一般各自避开。
秦二公子已被扶走,女眷们也被请到凉亭休息,秦国达派人去查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不出片刻,便有侍卫上前禀报。
“老爷,卑职在花丛里发现了这个。”说罢,呈上来一支晶莹剔透的玉蝶发簪。
“这不是孟娇的簪子吗!”有眼尖的女眷一眼认出来。
孟娇盯着那簪子呼吸一滞,险些跌坐下去,幸好反应快,强打精神回敬道,“你胡说什么!刚刚诬陷我二姐,现在又诋毁我,为何如此针对我们孟家!”
听她这么说,那女子气势也弱了一截,还是低声道,“可是…可是那簪子确实是你的,我见那簪子好看,还和颖儿说过呢,是不是颖儿?”
旁边的颖儿弱弱的点点头。
“母亲,”孟娇急着跑到安氏身侧,眼眶微微有些红润,“那簪子是翠珠楼的新款,并非是独一份,女儿的确有一个,但还好好的收在我的匣子里,她们怎能仅凭一个簪子就诬陷女儿清白……”
她抱住安氏的胳膊,低头垂泪,小模样别提有多委屈。
安氏虽说对这庶女没什么感情,但孟娇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她轻咳一声,看向秦国达,“秦家军,你看这……”
一直看热闹的谢沉舟勾了勾唇,将侍卫手中的发簪拿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
“敢问孟四小姐,你的闺名中是否有个‘娇’字?”
孟娇一抖,夺眶而出的眼泪都忘了流。
谢沉舟慢悠悠地将发簪转了一圈,一个小小的‘娇’字正印刻在发簪底部。
“在座的众位里还有谁的闺名里有这个字吗?”谢沉舟漫不经心笑了笑,将簪子丢给侍卫,还不忘用帕子净手。
秦国达虎目一凛,盯着孟娇,“你还有何话说?”
孟娇不可置信的盯着发簪,“这,不可能……”
即使今日之事确实是她指使,但她根本没来过这里,自己的发簪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刚才孟四小姐确实有大一阵子不在花厅。”尹凌很不客气的开口,她好像还记着孟娇刚回来还与周宁儿斗嘴来着。
孟娇摇头,“不,母亲,女儿是冤枉的!”
安氏眯了眯眼,猛地挥去一巴掌,“逆女,你到底干了什么勾当,还不如实说!”
孟娇倒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向前爬了几步,攀住安氏的衣角,“不,不是的,母亲,女儿真的是被冤枉的,女儿一直在花厅,从没有来过这里……我……”
“四妹,你说你没来过这里,那你鞋子和衣裙上为何……有”孟倾城状似无意的瞟向她的裙角上一小块泥泞的污垢。
众人随着孟倾城的目光看过去,投向孟娇的眼神更为鄙夷。
迎宾的花厅不存在脏兮兮的泥土,她们一路走来也根本没经过泥泞的路面,而孟娇身上的污垢正与秦二公子身上的如出一撤,再加上那簪子,真相如何不言而喻。
孟娇呆呆看着自己的裙摆,想到方才丫鬟带路时故意将她挤到泥土路上,她当时因为兴奋还浑不在意,如今却恍然大悟。
“是她,是她诬陷女儿!”孟娇颤抖着指尖指着孟倾城,狠毒的眼神恨不得上前将她撕了!
“住口!”安氏将裙摆一夺,连愤怒都顾不上,只屈身向秦国达赔礼,“秦家军,是本夫人教女无方,让各位见笑了,依将军的意思该怎么处置我们孟家都不会有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