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齐想到那个眼眸清澈慧黠的美丽女子,最终还是心慈手软。
怜香惜玉是男人的通病,谢瑞齐也是其中之一,更何况孟倾城那样的女子,身上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明明纤弱美艳,眼眸中却时常有如幼兽一般不屈不挠的凶狠,充满魔力,值得探究。
所以,他最终选定了卢宏源作为人选。
家世不错,却是个不识时务毫无眼界的纨绔子弟,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甚至可能不知何时得罪了当朝权贵,断送一家人的性命,也不是没可能。
嫁给卢宏源这样的人,是他给孟倾城最大的机会,既完成了闻希月的夙愿,也要自己瞧瞧这个孟倾城到底值不值得他心软。
卢宏源到底有些心动,连忙为三皇子添茶,“三殿下需要我怎么做?能否指点一二?”
谢瑞齐平静的望着手中的茶盏,头也没抬,“其实三公子也不需要特意做什么,本殿会将你来到行宫的消息透露给母后和太子,你将缘由想好,照常去见礼便是,至于敬安侯府的孟二小姐,本来就无望做太子妃,只能当个陪衬罢了,如果她在行宫能遇到两情相悦的人,相信皇后也乐意成全。”
卢宏源黑眸动了动,眼睛一亮,终于有些开窍,起身拱手道,“小弟明白了,多谢三殿下提点。”
送走了卢宏源,谢瑞齐身边谋士步文博从屏风后站出来,沉吟道,“殿下,属下刚刚听闻消息,闻小姐那边……”
“步先生如果要说的是假山后的谈话,本殿都听说了,”谢瑞齐挥手打断他,冷淡道,“呵呵,看来这闻希月与秦咏之间还有什么特殊往来。”
步文博先是一怔,随后深深一辑,“三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跟随本殿这么久,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闻小姐虽然出自太尉府,行事作风却与闻太尉不同,盛气凌人心思叵测,加上市井传闻她对六殿下有意,此行又与秦家大公子有交集,属下认为此女动机不明,三殿下当远离此女,不易受其蛊惑。”
步文博俯首不起,他说话比较直,但句句是发自肺腑的忠言,谢瑞齐也是欣赏他这一点,在将他留在身边多年。
“先生请起吧,本殿与闻希月相识多年,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本殿还能不知晓?”
步文博抬头,“那殿下……为何还要因为那女人一句话,大老远的赶过来?如今尹贵妃受到那尹月仪所累,还没有重获皇上恩宠,齐国公府又在这个时候被秦家算计,殿下可谓腹背受敌,这时候离开京城实在不是上策。”
“不离开京城,难道要留在父皇身边碍眼?”谢瑞齐自嘲一笑,挥挥手,“闻希月不是祸国妖姬,本殿又岂会被她迷惑!这女人不过是又有几分才学和媚色罢了,但与本殿想要的权力和江山相比,简直薄如尘埃。”
步文博不解,“那殿下为何……?”
“步先生不是常说,这条路行不通,不如换一条路吗?”
谢瑞齐扬眉,“闻太尉是三朝元老,荣宠盛极,可他到底年岁已高,想必用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了,在他致仕之前,难道不会给自己的亲孙女安排一条路?”
步文博立刻反应过来,“三殿下说的是闻小姐亲事?”
谢瑞齐理了理衣袍,“不错。闻家嫡系子嗣单薄,可旁支走官途的人却并不少,闻家如果想在老太尉致仕以后立稳脚跟,就只有靠闻希月出力,老太尉即使再疼孙女儿,这个时候也不会护短,闻希月接受了十几年的栽培,不就是为了嫁入我谢氏皇族吗?”
步文博斟酌道,“可皇上大抵是不会在老太尉致仕前让他的孙女做太子妃的。”
谢瑞齐点头,“本殿也是这么想,所以闻希月与孟倾城一样,来凤阳行宫不过是陪衬,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内定了,必是贺代萱无疑,而闻希月的身份,虽然做不了太子妃,可嫁入皇族也不难的。”
他意有所指,步文博听的得明白,还是出言提醒道,“殿下,市井传言,闻小姐与宝郡王之间似乎有什么情愫。”
“的确,传言闻希月是心仪我六弟不假,但传言那般沸沸扬扬,多少会有损女子清誉,六弟倘若真的对闻希月有情,怕是早要去太尉府求娶了,何至于等到今日?”谢瑞齐道,“若说以前本殿还没想明白,如今发生了这些事,本殿反而倒是通透了。”
他原本一门心思的钻研权势,可自从齐国公府出事,他害怕受牵连,也将自己禁足于府中,静下心来分析了一番,许多事突然之间觉得豁然开朗,其中,也就包括关于闻希月的事。
步文博无从反驳,轻叹一声,“三殿下说得有理,是属下多虑了。”
谢瑞齐冷笑,幽幽开口,“也怨不得先生多虑,本殿的确对闻希月有情。年幼时她曾跟随闻太尉去往父皇的潜邸,那时候本殿就欣赏她的才情,想将她娶入府中。一晃这么多年,本殿若是再履行不了当初的心愿,连一个女人都得不到,岂不是无用之极!”
步文博心中一惊,“那殿下的意思是?”
“本殿对闻希月势在必得!她即然在这时候有求于我,就应该想到后果。待太子妃的事尘埃落定,本殿就会去父皇面前求娶,谢瑞齐手指轻点桌面,至于她与秦咏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本殿会慢慢查,如果是误会,那自然最好,本殿也能腾出些心思好好待她,如果不是,那就休怪本殿无情,一个能被娶到后宅的女人,本殿还用担心她能掀出什么浪花嘛?”
步文博俯首,点点头,“殿下说的是,是属下欠思虑了,如果此行能将太尉府的小姐拿捏在手,自然是对咱们有利的。”
“不过此行,本殿倒有个新发现。”
谢瑞齐勾唇,饶有兴趣的移步到台案边,挥笔写下一个‘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