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落噤了声，脸瞬间耷拉下来。
彭昌的名号他自然听说过，武功高深莫测，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他对手的人在江湖上绝对不超过三人。
只是这种人出招阴狠，为人也并不君子，谁知道这种野根子竟然会被叛党收为己用。
“那……谢世子不会有危险吧？”
谢沉舟笑了，“你可别小看谢西？那小子看上去玩世不恭，实际上比泥鳅的滑，就算抚宁守备军被一锅端了，他也是唯一存活的一个。行了，这些等到了抚宁再考虑吧，明日等父皇派人将令牌送来，先将五千玄甲精骑安顿好，这才是当务之急。”
向落垂首，“属下明白。”
马车在宝郡王府门口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谢沉舟路过书房旁边的小暖阁，微微停住了步伐，抬首看着屋檐下的灯笼。
“听说过两日是乞巧节？”
向落被问愣了。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个节，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谢沉舟眼神微微动了动，沉默了很久才问，“京中的乞巧节，女孩子都是怎么过的？”
向落更愣了。
怎么过，他怎么知道怎么过？
平日的乞巧节他们宝郡王府都像往常一样过，唯一不同的是，他家殿下不喜欢热闹，每到乞巧节这样热闹的节日，一般都不会出门。
就算有急事必须出府，也会安排一顶轿子或者是马车出行，隔绝外面的喧闹。
这个问题可难倒了向大护卫。
向落琢磨了一下，呆呆地摇了摇头，“属下虽然不知道，但觉得……她们女孩子应该是逛街采买？走街串巷？对了，还有一年属下还在清水湾那看到女孩子们放花灯，街上还有唱堂会的，反正挺热闹。”
谢沉舟怀疑的看着他，“你确定放花灯的不是元宵节、花灯节或者中秋节？”
向落很不确定的噎住了，“这……这些节本来就都差不多嘛……”
谢沉舟扶额挥手，自知问了也是白问，只是刚才向落说的那些，只听着都觉得闹腾，浓眉不由轩起。
他真的太久没有热热闹闹的过过什么节，但是今年却好像突然有点心思。
试想一下，繁闹的街头，牵着女子软绵绵的小手，漫步在欢声笑语中，这会是一种什么体验？
谢沉舟垂下眼睫，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显得那样濯濯期待。
“女孩子都喜欢过这种节日？”
向落这次没有犹豫，“这个当然了，女孩子不就喜欢热闹吗！孟二小姐的性格直率，当然更是喜欢！”
谢沉舟拧眉，“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她？”
“……”
娘耶，究竟是什么样的瞎子，才能看不出来自家殿下对孟二小姐有意。
向落觉得自己太难了。
谢沉舟见他一脸便秘的样子，终是没再难为他，“罢了，那你倒说说，女子在这样的节日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回答这种问题，真不如让向落到战场或者什么地方杀十个人来的痛快。
“殿下，您这问题问的也太难了，女子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什么簪花、头饰、衣裳，还有高雅点的喜欢古琴、古画，单看您要送谁。”向落故意说道，“比如，您要送给贺小姐，就送书卷啊古琴什么的最好。”
他家殿下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什么‘叫女子都喜欢什么’，直接问孟姑娘会喜欢什么礼物不就得了！
谢沉舟笑容可掬，“你是觉得，本王要在乞巧节送未来的皇嫂一个礼物？”
看到他脸上深沉的笑容，向落突然不敢接话了。
“殿下，我……开……开玩笑的。”
“玩笑么？”谢沉舟笑容更凉，“与其思索送给贺小姐什么礼物，我倒觉得当将你当成礼物，送给太子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向落再也不敢开玩笑了，立刻正了神色，“呵呵，殿下，其实属下觉得若是给孟二小姐选礼物选，通常女子喜欢的对孟二小姐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什么胭脂水粉头饰衣裳都太俗，也不大适合殿下您的身份和格调。”
“少说废话。”谢沉舟冷声提醒。
“银子！”向落连忙道，“属下觉得孟二小姐可能更喜爱银子！银子这东西看似庸俗其实最为实在，有了银子，那不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谢沉舟笑意凉薄的看着他，“向落啊，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在乞巧节当日，驮着几箱子银子去送礼物？”
“其实，也不用驮着，送银票也可……以……的……”向落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谢沉舟不语，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
向落被这样眼神盯着，顿时后背发凉，“呵呵呵，好像也不太合适啊……”
“本王是不是往日对你太好了？”
“不是不是，只是属下觉得寻常的礼物实在艳俗，配不上孟姑娘的气质，孟姑娘本就天生丽质，似乎也不需要多余的点缀。再说了，这些寻常的物件，平日里也可以送，也不是非要等到过节送，属下觉得，乞巧节这种日子，总觉得应该送些实用的。”
谢沉舟也指望不上他能有什么好提议，不耐的挥手，“你可以滚了。”
向落得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马不停蹄的滚了。
实用的礼物？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谢沉舟。
与其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装裱给外人看，不如来点实际的。
屋子里刚安定下来，向落的脑袋又从外面冒出来。
“那个，殿下，刚才属下忘了禀报，再过一个月，秦国达又要离京去北境。”
秦国达作为振国大将军，每年回京的日子屈指可数，说起来这次是算时间长的了。
谢沉舟屈指关节在案面上扣了扣，不疾不徐道，“那就在他离京之前，将秦家的事敲定家来吧。”
向落诧异，“这么快的嘛？”
“近些日子秦咏太不安分，本王没耐心跟他们在耗着。”
“哦，还有……”
谢沉舟冷漠抬眼，“你今日怎么这么啰嗦，还有完没完了？”
向落伸出一根手指，“绝对是最后一件事了，”他从门框后面闪出来，正了神色，“刚刚线报传来消息，秦咏对太子殿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