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十个数,谢沉舟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僵持了好一段时间,孟倾城最终还是妥协下来,“行吧,行吧,你不吃就不吃,那等有时间了,我再给你做一份儿吧!”
“有时间是什么时候?”谢沉舟继续问。
孟倾城不可思议道,“啥意思,你总不会是让我现在给你做吧?”
谢沉舟眼眸动了动“为什么不可以。”
孟倾城瞪大眼睛,真想扒开他的心瞧瞧他心里想的什么。
“敛秋姑姑准备的食材可都用完了,难不成还要她重新准备?这不太好吧!”
“你需要的那些食材行宫里有的是,用不着敛秋姑姑准备,我可以找人帮你准备好。”
简直太变态了!
她刚刚挫冰挫得手都酸了,这还没顾上歇一会儿,又要接着来,这哪里是来行宫修养,简直就是要加入御善房的节奏。
“呵呵呵,其实配料比例和制作方法我都不用保密,你找人准备食材的时候,其实也可以顺便帮我做一下,这样的分工饿哦还可以接受。”孟倾城笑嘻嘻的道。
“你不愿意做给我?”谢沉舟很认真的问道。
近在咫尺的距离,孟倾城的视线对上他澄澈的眸子,漆黑的眸好似黑曜石一般,里面清楚倒映这她的身影,宛如一抹拨人心弦的柔波。
“嗯?”
孟倾城心里倏的一软,最终输下阵来,叹息道,“好吧,那我现在做给你,真是个活祖宗。”
谢沉舟倏然一笑,与柔光中荡漾开来,他的睫毛唰唰的颤动,好像挠在她的心里。
我去,不带这么以色诱人的!
孟倾城觉得自己要流鼻血了,她拍了拍桌子,果断要走,手腕却被扣住,她猝不及防的被一拉,脑袋撞在谢沉舟的肩窝上。
鼻子有点酸,这次好像真的要流血了!
“你干嘛!”孟倾城气不太顺。
谢沉舟笑容荡漾,“只想拦住你,谁曾想你会就势倒过来。”
“放屁,明明是你拽我,我还没怪你猥亵!”孟倾城怒了,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朝着他鞋面一脚跺过去。
谢沉舟轻飘飘的一个闪身避了过去,从胸口处闷出一声笑来,那笑声极低,也极其悦耳。
孟倾城还沉寂其中,右腰间又被用力揽住,这次她反应快了,迅速转身,可还是不及某人的咸猪手快。
他拦住她的腰,她攥住他的手,两人的姿势活像被系了个死疙瘩。
“大家闺秀的口中何有如此粗俗之词?何况还是在太子妃擢选。”
“我就是这等粗俗之人,你能放手吗?说话就说话,这么动手动脚的是什么毛病!”
谢沉舟挑眉,“我怕你走的太快被裙子绊倒。”
这是什么话!
孟倾城无语,“你怎么不怕你自己走着走着撞到树上?”
“是吗?那我松手了?”谢沉舟试探道。
“……”
孟倾城觉得自己在跟脑残交流。
可下一瞬,腰间的禁锢力突然之间撤了回去。
她的脚不得已的向后撤了一步,奈何裙摆太长,身子一个不平衡,真的险些摔个狗吃屎。
“看看,我没乱说吧?”
“谢沉舟!”
谢沉舟闲闲的看着她没言语,唇瓣噙着三分笑意,“霜儿,将你家小姐做的冰沙取过来吧。”
孟倾城磨牙,“你不是不吃吗?”
“本王还有事,根本没时间等着你重新做,你不应该感激我给你一个机会弥补吗?”
我感激你个大头鬼。
孟倾城掀了掀眼皮,等这霜儿将冰沙端出来,她忙不迭地将青瓷碗塞进他的手里,“殿下有着自恋功夫,不如赶紧吃了,赶紧回去歇了吧。”
谢沉舟没有接过碗,而是持起汤勺挖了一小点,缓缓送入口中。
他吃冰的动作实在太优雅,像是品尝什么世间极品,孟倾城突然很期待他的评价。
但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一个‘好’字。
“怎么样?”
“说实话吗?”
孟倾城撇撇嘴,“不然呢?你恭维我,我似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难不成还会给你银子?”
谢沉舟将汤匙轻柔的搁下来,“我只能说,这种雕虫小技用在我母后身上或许还真的有些用处。”
孟倾城细细品味他这句话,觉得很不是味儿。
“所以呢,你觉得不好吃咯?”
谢沉舟轻笑摇首,“我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当时听到你报出的食材就想到了做法,这味道与我想象的味道似乎也没什么出入,换做我,应该也可以做出这个味道。”
孟倾城嗤笑,“殿下真是无所不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么说的话,那你下次做给我吃呗?”
“那就要看阿囡你想吃的诚意了。”
谢沉舟一弯眼眸,挥了挥手,让下人将冰沙碗收入红木食盒里装起来。
孟倾城看得诧异,“这是干嘛?你不是觉得不好吃吗?那你吃不完,还要带着走?”
谢沉舟道,“我要出去一趟,看你这番会讨好母后的本事,这段时间在行宫想必没人敢对你如何。”
孟倾城没顾上理会他后面那段话,眨眨眼问道,“你要去哪里,这么急?”
“出去办一件事。”
谢沉舟说的云淡风轻,可孟倾城却觉得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在来行宫的路上 ,谢沉舟绝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之所以选择在刚到行宫之后走,一定是突然有了什么要紧事。
“那…你还回来吗?”孟倾城轻咳一声。
谢沉舟立在阳光下负手看她,笑傲春风,“我还没有走,你已经开始想我了吗?”
“……”孟倾城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挥手道,“你还是赶紧走吧,霜儿,走,咱们回去!”
“我会留一些人手给你,你一个人留在行宫也好有个照应,太子与贺代萱情投意合,太子选妃的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反倒是京城,还有许多事需要太子处理,所以,母后和太子也不会在此处多做停留。至于闻希月,她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只能算是个消遣,你只需安分的留在这里,随着母后的车驾仪仗回京即可。”
“听你的意思,你要离开很长时间?”孟倾城转首。
能让谢沉舟重视的事,必然是大事,她自从第一次见他到如今,都还没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孟倾城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这件事很重要?”
谢沉舟垂首,整顿衣袍,“算是吧,闵晟那边有了线索,恰好,这线索还是我一直在跟进的事,你说是不是很巧。”
孟倾城心中一惊,“闵晟在哪里?”
“听我一句话,这事你先不要参与,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谢沉舟正色道。
孟倾城还想问什么,谢沉舟却举起食盒打断了她,“这冰沙我先带走了,等回来再还你一碗更好的。”说罢,将食盒交到向落手中。
“哦。”孟倾城细弱蚊鸣的应了一声。
谢沉舟注视着她精致而完美脸颊,白瓷般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微微上向卷起,文静犹如静谧而无暇的雕塑。
他不由轻笑了一声,世上为何会有如此多变的女子,暴躁的时候如同一只耀武扬威的小狮子,可安静的时候又如同一只小乖猫。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谢沉舟轻声一叹,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抬臂将她揽入怀中。
孟倾城想要推开他,可却惊异的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拥抱,这个温度让她流连,觉得安全舒服,她放任的轻舒一口气,便任由他抱在怀里。
“殿下,咱们现在这算什么?你占我便宜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懒得理你!不以谈恋爱为目的的搂搂抱抱都叫耍流氓,我可忍你好久了。”
“谈恋爱?”谢沉舟轻笑,“你是在催促本王快点对你下手?”
孟倾城一梗,“我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等本王回来之后再给你一个说法吧。”谢沉舟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看着她,“我走了。”
“嗯。”
谢沉舟没再耽搁,带着人离开。
孟倾城想说一声‘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可最终却归为平静,眼看着他飘逸颀长的身影淹没在夕阳的余晖下。
晚膳过后,孟倾城领旨去前庭看戏。
戏台子已经搭好,台子下面的席位是一人一方的小案几,上面有珍馐水果和果子酒。
孟倾城、贺代萱和闻希月分别坐在皇后和太子的左右两侧。
今日的戏名叫‘望江亭’,戏班子是从京城请来的,能被召到行宫给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唱戏,在京城的名望定是不一般,尤其是名旦小琳琅,身段窈窕,柔软的唱腔,听着就不一般。
皇后娘娘听戏听得兴致勃勃,连连与她们几人谈论这出戏的精妙之处。
闻希月勉强也能作答几句,倒是贺代萱博学,她浅笑盈盈,与皇后谈论的津津乐道,平说的有理有据,就连旁听的太子也频频称赞。
可惜孟倾城提不起什么兴致,想起谢沉舟离开时的背影,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