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的手抖得厉害,上一次因为错误决断,她险些将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这次他好不容易出府能寻求一次机会,不能放弃了。
她咬牙,心一横,冲这卢宏源背影冲过去。
“卢三公子!”
卢宏源一股邪火,刚一转身,铺天盖地的白烟迎面而来,他呛咳了几声,欲把白烟后面的女人抓出来狠揍一顿,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你们……”
这贱女人,居然在算计他?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话还没说完便沉沉的昏死过去。
孟娇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浑身抑不住的有些颤抖,因为经历了太多欺凌,做起事来反倒束手束脚。
“娘,他昏过去了,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杨氏见卢宏源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大喜道,“这蒙汗药能睡一个时辰,咱们将他抬到最近的破庙,娘去喊人来,到时候你跟他躺在一块儿,谁又说得清他究竟做没做什么!这卢三公子名声并不怎么好,到时候,你就说是他强迫了你,他想不认也不成!”
孟娇抿紧了唇瓣,断然摇头,“可能不行。”
杨氏尖声道,“为何不行?”
孟娇别开头,咬牙道,“娘,我……我还是完璧之身!”
“什么!你……”
杨氏又是一声尖叫,身子晃了晃,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抬入秦二的后院已经有几个月了,竟然还是完璧!
秦恒流连花丛,贪恋美色,喜欢美艳的女子,整个京城众所周知。
可她女儿这个娇滴滴的黄花大闺女,白白给他送去后院,他却一次都没有宠幸过,这是何等的轻视和不屑!
她几乎能想象到女儿在后院过的什么生活!
孟娇咬着牙,有不甘的泪水,从眼眶中夺出来。
杨氏看着倒在地上的卢三,深吸了几口气,下定决心撅了一根粗壮的树杈,将上面的倒刺拔干净,咬着后槽牙递给女儿。
孟娇知道母亲的用意,大惊失色的退了几步,连瞳孔都渐渐扩大,“我不要!”
“我的可怜娇儿啊,如今只能这样了。”
孟娇不可置信的捂着耳朵,“娘,你疯了,我不要!”
杨氏痛苦地看着她,“闺女,你连身子都没破,怎么拿捏丞相府!娘知道这样你会不好受,但这相府公子已经看见咱们害他,你没得选了!只有这样,你才可能有好日子过!”
孟娇怔怔的看着那粗树枝,身子一阵阵的打晃。
她想起往日在锦秦府后宅被秦恒的妾室们嘲讽凌虐的种种,痛苦的闭上眼。
“好,我来!”
一炷香后。
破庙后静谧的村落听到女人阵阵哭嚎的声音。
“街坊四邻,给我可怜的女儿做做主啊,我不过就去找了个大夫,回来之后我女儿就这副模样了……”
孟娇已经被好心人抬到后面,由张郎中医治,杨氏却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原本就生得娇娇软软,因为女儿的事,几个月吃不好饭就更瘦了,三十几岁的人,生了一副好相,外加这天生的媚骨,练得一副好嗓子,哭起来肝肠寸断。
村里的汉子都被她的哭声哭得腿软,妇人们虽然见不得她这狐媚子长相,却也有些心疼她的遭遇。
村子里有一位姓张的郎中医术不凡,杨氏自称来村子里找大夫医治女儿,将女儿安置在破庙,可找来大夫却发现女儿被人‘糟蹋’了。
当然‘糟蹋’她的人就是卢宏源,一直睡着没醒的卢宏源。
小村子藏不住事,一闹闹的人尽皆知。
“我刚才见那姑娘身子底下这么多血,依我看这得报官!”
“报什么官!你没见着那男的身上衣料,一看就是京城有钱人家的,指不定是哪位高官的公子。”
“那就能糟蹋人家女儿?”
“你们没见着,那女子身上的衣料也不差呀,不知道她们母女怎么想到来这地方求医?我看这事有蹊跷!”
“也是,富贵人家的事,咱们管不得!”
杨氏不管周围人说什么,她仿佛看到了身,伤心地爬到了卢宏源身边,拿起他身侧‘无意’掉落的腰牌。
“哪位好心人帮我看看这上面是什么字?”
精致的令牌雕刻繁复,正面‘卢’字斗大,后面是卢宏源的小字。
村子里确实有识字的人,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卢’字,京城里有什么姓卢的人家,还是个大户?”
突然有人脱口而出,“当朝丞相不就姓卢?这位年轻人不会是丞相府的公子吧?”
哗!
声音一落,满室哗然。
“丞相府?”
杨氏面上惊异之色,唇角暗暗勾起,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
丞相府门前门庭若市,管家将门栓从里头栓死,才隔绝了外面的围观的喧闹。
卢经赋夫妇和长子卢宏义坐在堂中,脸黑的几乎要滴出墨来,卢宏源已经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见到父亲发怒的样子,也不敢求饶,但内心真的冤枉到了极点。
卢经赋作为朝廷文臣之首,自认自己严以律己,礼教森严,刻板公正,是朝中文臣的表率。
可就在今日,他的小儿子居然被人家女子找上门来,说是在外面被迫凌辱,并且伤了身子,引来了百姓的围观,他这张老脸,恨不得揭下来埋在地里。
卢经赋呼吸不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将气到发红的眼睛闭上。
卢夫人心疼儿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老爷,这事到底怎么解决?您快说句话呀吧,咱们的源儿可怎么办呀?”
她的眼泪已经湿了帕子,想走过去扶起小儿子,但想起刚才府中混乱的场景,自知儿子犯了个自家老爷的大忌,她这做母亲的恨儿子不争气,同样气的得胸口疼。
她是大家出身,跟了卢经赋二十多年,又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在京城诰命夫人里人人羡慕。知书达理,温良贤惠,为了不给卢家丢脸,各方面都是拔尖的,此刻面对儿子的事,她除了恨铁不成钢,真没理由替儿子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