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齐凤眸眯了眯，“你的意思是父皇早就知道？”
宋宸佑不置可否，“不错，三殿下，秦咏会在午门外问斩，已经是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
“怎么说？”
宋宸佑道，“秦咏被押入死牢问斩已经落了秦家人的脸面，使秦家人失去了往日威严，也让文武百官和黎明百姓都知道皇权不容侵犯，只要秦国达不妨碍这其中过程，让‘秦咏’按部就班地被处决，皇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瑞琪眉宇一挑，似懂非懂。
宋宸佑话语轻淡，温文尔雅，“至于被处决的人到底是不是秦咏，对皇上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秦咏即使逃出去，也不能站在阳光底下，只能隐姓埋名逃离京城，他过惯了权势和富裕的日子，再让他重回黎明百姓的生活，无疑是将他逼向死路。
而这么做，皇上还可以试探秦党官员为秦家做到的地步，以秦咏做引子，投石问路，何乐而不为呢？皇室与秦家还没到毁冠裂裳的时候，秦家是世家大族，秦党不可能在一时间拔除，皇上这么做既保住了皇室尊严，又卖了秦国达一个脸面，秦家总该因为这一次教训而懂得分寸，这也是皇上给秦家最后的体面。”
话都说到这般地步，谢瑞齐倘若再不明白就真的废了。
作为皇室之子，思想必须敏锐。
而谢瑞齐在这方面甚至比不上太子，太子的病症早已经大好了，却没有出面妨碍秦咏处决一事，就是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连当事人都知道推上，而谢瑞齐却不懂这个道理，处处紧逼，一个不会揣摩圣心的儿子，如何能讨得皇上的欢喜呢？
谢瑞齐面容微微松动，“照宋公子这么说，本殿就应该装作不知。”
这对他来说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千盼万盼盼来秦咏的处决，可最后却落下个这样结局。
宋宸佑点点头，“三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也许有人会比殿下更着急。”
“你说是谁？”谢瑞齐急切问道，“如果秦国达亲自部署，照理说会万无一失，你觉得会有人再秦国达眼皮子底下杀了他的儿子吗？”
“这个不好说，事关重大，宋某也不敢妄自猜测，一切都等事实来说话吧，宋某言尽于此，还望三殿下海涵。”宋宸佑躬身作辑。
谢瑞齐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眸渐渐深邃起来。
另一边，孟倾城也占到了酒楼一个极佳的地理位置。
她推开窗子，前面不远就是行刑台
杜铭奕腰带佩刀，威武的站在行刑台中央，对着清一色的秦家侍卫，高声呼喝道，“这里是处刑现场，容得你们放肆？都退后！”
看着杜铭奕指挥羽林军颐指气使的让秦家侍卫退后，孟倾城看得尤为解气。
“杜铭奕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总是做了些有用的事。”
孟倾城今日依旧是宋城的装扮，一身宝蓝色的锦衣穿出了雌雄莫辨的俊俏感，她边说边往对面看，笑眼弯弯的，看起来像个邻家男孩。
对面坐着的女子也掩唇笑了笑，挽袖为他斟上一杯热茶。
女子酥胸半裹，容颜绝美，姿态极为妩媚赫然是潇湘楼的头牌素素。
“宋大人明明对下面的行刑现场不感兴趣，又为何喊了奴家前来观看呢？”素素笑着看她。
孟倾城撩了一眼她凹凸有致的身段，笑眯眯道，“素素姑娘怎么知道本官不感兴趣呢？人家嫡长子问斩，可是轰动京城的大事一桩！”
素素‘咯咯’一笑，又靠近了些，孟倾城感觉她的酥胸都蹭在自己的手臂上，好像棉花一样柔软，顿时一个机灵，不由红着脸躲远了些。
照理说都是女人，可……
她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自己胸前，虽说裹着束胸，可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些？
如今她可算知道孟豫和秦恒为何都喜欢这样的女人了，论起这种风情万种，实在是自己所不能及的！
孟倾城正在羞恼间，素素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
“因为宋大人知道，下面的人并非是你想的那个人。所以，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然不会有太大兴趣了。”
孟倾城一怔。
转眸看向素素时，她依旧在笑。
即使她想到素素知道的远比自己想象的多，但也没曾想她敢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素素姑娘果然胆子够大。”孟倾城点漆如墨的眸子微微眨了眨，继续吃茶。
“宋大人既然已经知晓了全部棋盘，又何必再瞒着奴家呢？”
孟倾城定睛看着她。
“好一个潇湘楼的花魁！”
“花魁又如何？不还是姑娘的人吗！”素素压低了声线。
这次，她说的是‘姑娘’，而非‘宋大人’。
孟倾城眯眼，“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素素浅笑，“若是帮人做事，连自家主子都认不出来，那还有生存下去的意义吗？无论是宋大人还是孟二小姐，都是可以说是素素的主人。”
她帮孟倾城掸了掸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顺势靠近她耳边，“奴家是替殿下办事，孟姑娘想必已经猜到了，既然孟姑娘我就接手了潇湘楼，又是奴家的主子，奴家又何苦瞒着姑娘！”
孟倾城注视着她娇媚的脸，笑了，“这么说来，我让人查你的身份，你也一早就知道了？是故意留下线索的？”
素素掩唇，“蓁蓁是个精明能干的好姑娘，行事也颇有些手段。但她入行较晚，到底是嫩了些，还需得多加培养，想必要不了多久，她的本事就比奴家强。”
“素素姑娘过谦了。”孟倾城啜了口茶，懒懒道，“我来时还想着该怎么开口，既然素素姑娘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还刚好少了事，也能节省一些时间。”
素素这才端正了面容，颔首道，“是呀，其实奴家早想告诉姑娘不必这么麻烦，殿下早就叮嘱过，他不在的时候，我们都要唯姑娘的命是从，姑娘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孟倾城忘了一眼楼下的刑场，“那眼下时辰尚早，不如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