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你家公子在,我才不想见他,上次那般很不愉快的分开,她还没想好第一句话说什么。
“可是……”
“行了,没啥可是了,这几日出来时间太久了,再这样下去侯府的人怕是会生疑,下次再见吧,对了谢谢你的伞哦!”孟倾城慧黠一笑,随后又钻进了车中,吩咐赶车。
宝郡王府,世安居。
谢沉舟手中拿着一卷书,无意翻了两页,心思却全然没在书本里,眼神反而频繁的向轩窗的方向瞟。
“殿下,子琪姑娘回来了。”外面下人来报。
“只有她一人?”
“是的,殿下需要召见她回禀吗?”
谢沉舟挥挥手,“罢了,关于朱湛一案的情况本王都听说了,不必回禀了。”
属下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谢沉舟更无意翻书,干脆放下书卷踱步到窗前。
外面的细雨依旧绵绵不绝,在推开窗子的那一瞬间,有凉风轻送,空气中漂浮着一阵阵清新的泥土芬芳,于浮华中给人带来静谧。
他负手停在窗前,雨幕中仿佛浮现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那张脸无可挑剔,有一对墨如点玉的漆黑眸子,总是微弯带笑,比任何人都灵动,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勾出慧黠的弧度。
谢沉舟不会说的是,其实在一年以前就见过她这张脸了。
当时在清河一家酒楼,他与秦咏相对而坐,无意的看着街角外的景色,第一次见到了走在街上的她。
她一身鹅黄衣裙,相貌惊人的美艳,可眸子木纳纳的,提不起精神,直到走到一个编制物件的小摊位前才踌躇的停下脚步。
摊位上有许多编制的小玩意,而她却捏起了最远处的一个同心结。
小贩已经开始大声吆喝指手画脚的给她比划价钱,她眼中露出怯懦的神情,似乎想了想,过了良久又将堪堪同心结搁下了,惹得小商贩一阵白眼,她羞的脸都红了,快步离开。
就是这惊鸿一瞥被秦咏看中,秦咏见到当时的孟倾城,眼睛一亮,“呵呵,想不到清河当真是出美人!”对身后人吩咐,“快去派人查查,下面那位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也许是真的容貌惊人,旁边同样临窗的一桌猥琐男子对着街上的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见她红着脸向上看,又嘲讽的躲闪开。
唯独谢沉舟,端着酒杯避也不避的俯视她,她对上他的眸,视线慌乱的避开,似乎连多看一会儿的勇气都没有。
哈哈哈哈!
四周都是哄笑声,谢沉舟的脸上却殊无笑意,这样一个除了相貌一无是处的普通女人,连让他有情绪的资格都没有。
秦咏不禁嗤笑一声,“表弟,你说这位姑娘倘若入了京城,是不是要比咱们京城三姝更为夺目?”
谢沉舟当时不屑一顾,“披着好看的皮囊罢了,表哥以为,这种女人能有何用处?”
“那用处可大了!”秦咏意味深长,“宝郡王,若不然我想办法让这姑娘入京,毕竟这般相貌的人可并不多见,留着她,总归有用处的。”
“随便。”谢沉舟早已移开目光,不愿多谈。
回想着一幕往事,谢沉舟的眸子也幽深起来。
现在的孟倾城除了与当时初见的她相貌一样以外,性格和脾气秉性却天差地别。
一个人的懦弱和软弱可以装,可眼神是装不来的。妄他自诩聪明,却猜不透一个人的何以至于有如此大的变化,就好似换了芯子。
想到此,他眼神更为深谙。
这几日为母后去往凤阳行宫和太子选妃的事忙得脚不离地,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早早的回府见她一眼,还专程派了喻子琪接,而她却连府门都没蹬,就这样大咧咧的走了?
这女人究竟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
“殿下,青州那边传来了线报。”
“呈上来。”谢沉舟头也不回。
向落递上一个竹筒。
谢沉舟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果然如此。”他看过后手掌略微凝力,字条顷刻间化作粉末随风飘远,“秦府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秦府最近还算安稳,秦大公子自从出了事以后,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就连约见宋宸佑,都是派秦二公子去的。”
谢沉舟好笑道,“你是说秦咏将约见宋宸佑交给了秦恒去办?”
“是呀。”
“他莫不是被棍子砸中了脑袋,脑子坏掉了?”谢沉舟问道,“秦启呢?即使他不愿自己出面,为何不派秦启去?”
向落撇嘴道,“秦四公子被打了板子,伤势颇重,至今还没下得了床呢。”
谢沉舟这次倒是没觉得意外,“事由是什么?”
向落挠挠头,“好像是办事不利吧,属下也不清楚。只是,秦四公子在朝堂才刚刚展露头脚,还没有得到圣上重用,这一顿板子下去至少要躺上半个月,据说还不得已的推拒了上面分派的公务,恐怕为以后的仕途也增添了一份阻碍。”
“可笑,”谢沉舟挥手,“秦咏原本脑子就不够聪明,被打了以后索性变得更为愚昧了,罢了,他想绝了自家后路,就随便他吧,有些人即便你不去动他,他也会自掘死路!”
向落睁大眼睛,“秦四公子对秦家而言这么重要。”
谢沉舟黑眸深沉,低头拨弄着指节的扳指,淡淡一笑,“秦国达这几个儿子,也就只有这一个聪明的,至于他的心思在不在秦家,这便不好说了。”
另一边,孟倾城回府第一件事就将白坤喊来。
白坤穿着敬安侯府普通侍卫的着装,面上的戾气已经消无,就连左颊上那道明显的疤痕,用了孟倾城配的外敷药水也淡化了许多。
短短时日,他凭借自己高强的武功升到了侯府的二等侍卫,若非入府时间太短,孟府的侍卫统领都不是他的对手。
“白大哥,有几件事,我不方便让别人查,需要你帮我弄清楚。”
“孟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