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公子?
原本掸着衣袖孟倾城也听到这句话,赶忙抬眸向那人看过去。
并非她见过的秦咏和秦恒,面前的公子她完全不认识,看上去年纪尚轻,想来还不到双十。
男子一身绣着暗纹的青袍没有过多装饰,干净整洁,五官俊美柔和,风姿特秀,脖颈处肌肤细腻如美瓷。
孟倾城瞅着这男子,很自然的想到一个词,面若敷粉。
男子感受到她的目光,也随之看过来,给予宽慰的淡淡一笑,那对清清澈的明眸像春阳下荡着微波的清澈湖水,是个温和治愈系的少年。
“秦家秦启见过朱大人。”
男子垂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谦和有礼,却不卑微。
朱涛听到‘秦家’二字,脑袋已经有点疼,即使这位公子他并不认识但却也不敢造次,也拱了拱手,“秦公子。”
秦启点头颔首,问道,“朱大人如此动怒,不知这位小兄弟所犯何事?”说着,看看身旁的孟倾城的方向。
“秦公子有所不知,这大胆小贼冒充宝郡王殿下侍卫,鬼鬼祟祟擅闯禁地,本官正要捉拿他归案。”朱涛气不顺的说道。
“可我方才在西阁见过这位小兄弟,他确实是跟宝郡王一起来的。”秦启道。
听他这么说,不止是朱涛,就连孟倾城也颇感意外,这分明是在帮她。
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侍卫出手相帮,看来这秦家人也并不是每个都如秦二那般纨绔无礼。
“是吗?”朱涛皱眉,很明显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秦家公子不喜。
秦启淡淡一笑,继续道,“若朱大人对此人身份有异议,为何不找宝郡王殿下核实,这样冒然将人关押,万一是个误会,只怕宝郡王也会不喜的。”
朱涛紧紧抿了抿唇,有气撒不出来,就算面前站的是个秦家无名小辈,冠上个‘秦’字,他就不敢惹,只是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数落自己的过失,确实太丢面下不来台。
他想了想,又开口,“就算此人是宝郡王的属下,鬼鬼祟祟擅闯禁地也委实不妥,此处是案发重地,本官按律办事,还是应该将此人关押,若有逾矩之处,本官自会像宝郡王殿下请罪。”
孟倾城无声乐了乐,听他话的意思,还挺大义凛然、无尚崇高了?其实这狗官不就是为了泄愤吗!
她刚想说话,听秦启又开口,“朱大人,秦某觉得此人既然是宝郡王的人,即使有什么过错,也应该交予郡王殿下处置才是。”
他笑看着朱涛,语气中竟也带了三分嘲讽。
原本只是泄愤,现下有了外人介入,朱涛更不能让孟倾城回去了,一旦这小侍卫将今日之事叙述给宝郡王听,那自己岂不是麻烦了,还是得找个由头把人抓走,在随便找理由搪塞过去,宝郡王还不至于为了个小侍卫彻查因果。
“话虽如此……”朱涛袖中拳头攥住,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打断。
“大…大人,宝郡王来了!”
朱涛抬眸,果不其然看到谢沉舟正覆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气度从容,神色淡淡的,面容上甚至还挂了一分笑意,可看上去总有丝丝的寒意。
朱涛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行礼,“下官见过宝郡王。”
谢沉舟视线从他头顶掠过,丝毫没停留,依旧理都不理,对着孟倾城勾了勾手指,冷声道,“站在那干嘛,还不过来。”
凶什么凶!
孟倾城腹诽一句,还是听话的小跑过去。
“我说怎么又不见人,原来在这里偷懒。”谢沉舟对上她眸子,意味深长道。
孟倾城抿唇,“殿下,并非属下偷懒,是朱大人非说属下是歹人,要拿属下去问罪啊!”言罢,状似无意的瞅了眼朱涛。
谢沉舟这才将目光投向朱涛,那道凌厉冰冷的目光穿胸而过,让朱涛不由抖了抖。
“殿下,并非如此!”朱涛赶忙道,“此人行动诡异,又偏说是殿下的下属,下官也是担心此人心怀不轨,才决定询问一番。”
孟倾城冷笑,说得轻巧,那里是询问,分明是要抓她下狱,还要她永远出不来。
谢沉舟蹙眉,指了指朱涛,对闻讯赶来的弘祯问道,“弘大人,他是谁?”
仅仅三个字,却如同一万点暴击,让朱涛身子又是一抖,闹了半天,这位主子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孟倾城听到朱涛咬的牙根痒痒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对谢沉舟装模作样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见识。
“是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朱涛。”弘祯如实回道。
“原来是个副指挥,”谢沉舟轻笑,“有意思,现在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都要捉拿本王的人了,那下一次是不是也要将本王拿到狱中?”
朱涛吓得跪在地上,“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朱大人胆子倒是大得很呢,”谢沉舟挑眉道,“既然朱大人这么爱管闲事,我府上正缺末等下人的管事?不知朱大人有没有兴趣?”
管事?末等下人的管事?朱涛唇角抽了抽,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殿下赎罪。”
谢沉舟犹不理会,似是思考着府中职缺,许久又问,“不知道朱大人擅长府中哪方面的事务?”
朱涛:“……”
孟倾城:“……”有些人真是不能惹。
此时,三皇子谢瑞齐和祈临太子韩若离也赶到了,见到这场景,也不好说什么。
“殿下……”朱涛这三十几岁的壮汉快被谢沉舟意味幽深的冰冷眼神折磨哭了,求助的看向谢瑞齐。
谢瑞齐正心烦着,自是不愿管着闲事,但这朱涛又是他的人,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六弟,副指挥使也是忧心公主之事,这才出了岔子,眼下行宫失火和公主失踪的事迫在眉睫,正值用人之际,朱大人总不能拿了俸禄不办事,还是先待他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吧。”
谢沉舟淡淡一笑,懒懒的轻哼一声,依旧没松口。
“不过,朱大人今日之举确实逾越,本殿便代处置了,”谢瑞齐蹙眉吩咐,“来人!将朱涛拖下去责二十杖,再带过来六殿下赔礼。”
谢沉舟摇头,轻嘲笑道,“赔礼就算了,说到底是本王的侍卫不懂事,到头来再让朱大人记恨上可是得不偿失!”
又对孟倾城道,“你听到没有,以后见着朱大人绕着走,若不然指不准何事又管到你的头上。”
孟倾城诚然点头,“属下遵命。”
朱涛:“……”是我该绕着你们走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