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蜀连连颔首,这一下却轮到皇后坐不住了,这么一来,那便是天凌公主早日谋划清楚,连带着她都成了天凌公主手里头的一把刀,如此将她玩弄于掌心,却叫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此番便是真相大白了,皇帝轻轻颔首,好似惋惜一般叹了口气:“到底便是自食其果,天凌皇帝那边,朕自然会说清楚,日后宫中药膳莫要随意发放,记住了?”
皇后连连点头,哪里还敢说半句不是?如今便是她手里头出了错,再责怪于旁人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过几日天凌使臣前来,你们二人还需入宫。”皇帝说罢挥了挥手,好似乏了一般,目光落到了德妃身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日后莫要让朕听见议论,都回宫吧,德妃同朕回去。”
德妃闻言心底一沉,喃喃应了句是便再也不出声,她并不打算再纠缠进这些个事里,却不曾想皇帝并未有这般意思,她一旦得了圣宠,皇后怕是要找百里枭麻烦。
百里枭好似想说些什么,却被凤初柔拉了衣袖,只得作罢,轻轻叹了口气出了宫。
湘王府内,凤初柔蛾眉微蹙,天凌公主并非单纯因为相克药物而亡,荷包里头还有一味丹参,同藜芦也为相克之物,但却可以延缓死期,少量藜芦同大量相克之物,只能产生少量毒性,毒发也需半月之久,可半月之前,天凌公主甚至未曾到青云,更莫要提害她。
此番愈发扑朔迷离,凤初柔更是想不通,只是如今人已经不在了,她却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第二日,凤初柔瞧着可谓是萎靡不振,想来是昨夜一夜未眠,着实有几分颓废。
“昨日未曾歇息好?”百里枭瞧着她这副模样,眸色微微一沉,天凌公主之死同凤初柔或许有几分关系,但到底是所谓争风吃醋,凤初柔从未将天凌公主看作对手,更莫要提害她。
只是这件事若是日后,恐怕又是一个把柄,任谁再细细思索,里头的疑点也叫人数不胜数,更莫要提理不通的地方。
只是皇帝草草了事,一是因为他百里枭十年间将天凌打的气数将尽,纵使是天凌吃了闷亏却也是不能声张的,二是因为皇帝有心偏袒于凤初柔,怕是私底下同她说了些什么。
“嗯,若是天凌非要皇上将我交出去,你又当如何?”凤初柔微微弯眸瞧向百里枭,那副模样好似对百里枭的态度十分期待。
“那便叫天凌覆国。”这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虽然凤初柔明白,以百里枭的本事,做起来也是云淡风轻,只不过这般堪称大逆不道的事,自他口中说出来却有了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凤初柔忍不住笑出了声,有百里枭这句话,她自然也就心安了,莫要说天凌敢不敢跟青云要人,即便是敢,青云皇帝自然也不会把她交出去,多少找个替罪羊送出去,天凌那头得了便宜,自然也该作罢。
“日后青云同天凌怕是不太平。”凤初柔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只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瞧谁气数先尽罢了。
那日之后,天凌国的人也真没闹事,一句也不吭,派使臣夜里来把天凌公主的遗躯接回了天凌。
随后就像一颗小石子击落水中之后,泛起涟漪便再无波澜。
天凌的态度着实是有些奇怪了,就算是忌惮百里枭,也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
自己女儿在异国他乡离奇死去,当父亲的不追究,反倒给青云赔礼道歉,赔的是哪门子礼?道的又是什么歉?莫非是卧薪尝胆,暂时让步?
凤初柔垂着眸子,目光落在眼前的茶盏上,小巧的茶盏里头盛着不满的清茶,偶尔微风阵阵还能泛起丝丝缕缕的涟漪,只是入口却又在舌尖抵着苦涩。
只是现如今她显然没有机会再继续胡思乱想了。
本以为天凌公主死了以后,自己多多少少也能清静两天,但是皇后似乎并未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反倒是派人三番两次的让她前去皇宫。
“过两日便是宫中的百花宴,湘王妃可携伴前来游赏,届时宫内名门闺秀都会来访。”皇后这番话说的不急不缓,凤初柔却已经能感觉到里头透出的些许威胁之意。
一国之后已经纡尊降贵拉拢她,若是此时她再拒绝,未免显得太过不识抬举。
“母后亲自操办百花宴,儿臣又怎会让母后一番苦心白费?”虽说凤初柔并没有接近皇后的意思,但是论母家论权势,现如今都是皇后更有利。
无论如何只要能暂时得到皇后的支持,百花宴上她就能在众多闺门小姐面前立威。
原身因为痴傻是如何被人嘲笑的,她一字一句,千人千面,记得清清楚楚,尤甚的那几个,这一次百花宴定然会叫人大开眼界。
“如此甚好。”皇后眯起眸子,手里提着毛笔却迟迟不肯落笔,好似在等什么,唇角微微上扬,连着眼神也温和了不少。
凤初柔了然,上前接过毛笔,在最后一个字下头补上最后一笔,一个利字方才有棱有角,二人相视一笑。
皇后满意的拍了拍凤初柔的肩,这才开口:“嗯,你先回去吧,本宫乏了。”
“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和皇后堪称塑料的战线情如今也算是建好了,只待百花宴,借着皇后的名头来做些她想做的事情。
互利互惠,又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又召见你进宫了?”百里枭微微侧过首,双唇微抿,脸色带了几分说不出的阴沉。
好似未曾想过皇后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拉拢凤初柔,这般如此,可谓是费尽心机。
“是,三日后的百花宴,我不但要出席,还需盛装,”凤初柔微微笑着,对百里枭的反应丝毫不意外,反倒是轻轻浅浅的哼了一声。
“到时你要一同陪我前去,最好是叫这京城的贵女日后瞧见我都避之唯恐不及。”
凤初柔自认不是什么懂得隐忍的人,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进一步便要一鸣惊人,叫旁人在一旁瞧着,羡艳亦好,嫉恨也罢,总归要让旁人记住她,这便是她的目的。
百里枭闻言轻轻挑眉,好似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垂首靠近她的耳畔轻声细语:“锋芒太过,是要叫人忌惮的。”
“忌惮又如何?我便是要旁人避我锋芒,纵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到底也是赚了。”凤初柔笑的像只狐狸。
百里枭瞧得神色一紧,下一瞬铺天盖地的吻便席卷而来,险些叫凤初柔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