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抱着时歌,将人稳稳地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手腕的伤口已经仔细地包扎过了,索性没有伤到大动脉,要不然真的就是一一具冰冷的尸体了。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还是能隐隐看到一些红色的鲜血。
她眉头还紧紧皱着,估计是在睡梦中也想到了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不知道是梦到了跟自己吵架,还是抑郁症带给她的折磨。他轻轻吻在了眉心;“没事了宝贝,你会好起来的,我也会一直都在的。”
林舟接到沈溯电话的时候正在酒吧蹦迪,他的一个富二代好哥们今天过生日,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在酒吧闹到了半夜。那富二代公子哥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泡妞,女朋友三天两头换一个,长得还都差不多,一看就是按照一个模板整的。
这哥们今天估计也是高兴,不少人给他敬酒,他也来者不拒,没一会就喝多了,这会儿左拥右抱,两边都是穿着暴露的酒吧公主。那两女的估计知道他是有钱的主,也一直在不停地灌酒,这哥们也乐意被美女这样伺候,醉的连他爸妈现在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林舟对这些美女不感兴趣,他虽然也爱玩也喜欢经常换女朋友,没个定性,但他不傻,知道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这些酒吧的公主少爷说得难听点就是鸡鸭。跟他们接触多了,没准以后还能赖上你。有几个没有点眼力见的公主还想过来敬酒,都被他不善的眼神给吓走了。
他不喜欢,要不是这公子哥是他的好兄弟,早就走人了。
是以沈溯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对他来说就是解脱,他挂了电话借着这个名义溜之大吉。走出酒吧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什么才是新鲜的空气,酒吧里面的乌烟瘴气热闹喧哗吵得他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他一到沈溯的别墅就被一地的血吓了一跳,以为沈溯背着他偷偷摸摸干了杀人分尸的事情现在喊他过来善后。尽管他们几个甚至包括沈韵手上也许都有别人的血,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哥,以后这种事情咱们还是隐晦一点吧,没必要这么大摇大摆的。”
于是他的狗头就被沈溯给走了,连带着还被踹出了二里地。
当林舟看到时歌满手的血,这倒霉孩子也被吓了一跳。他握着纱布和碘酒的手在颤抖,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一眼沈溯,以及站在一旁的江顾和沈韵:“哥……您这是,对小嫂子动手了啊?”
沈溯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沈韵一脸怜悯的表情看着二傻子林舟,怜爱地薅了一把他的狗头,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这傻子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你觉得你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这是你小嫂子自己割的,别废话了快止血处理。”
林舟刚刚给时歌包扎好伤口,人就被沈溯给扔了出去,他也不敢走,好奇心作祟他十分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小嫂子怎么能把自己的手腕给割伤了。他去问沈韵,沈韵赏给了他一个白眼,没说话。
酒吧实在是太吵了,刚才闹得他困了,靠在墙上昏昏欲睡,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沈韵看着他,闻到他身上劣质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忍不住感叹,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玩的开,像她这样有对象的人就不行咯。
她凑在江顾耳边跟他说悄悄话:“我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江顾颔首:“我知道,我只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切,花言巧语又来了。”
就在林舟要现场表演如何靠着墙就能睡着的时候,沈溯终于出来了。他一开门,林舟就清醒了,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小嫂子没事吧,我都处理过了,应该不会流血了。”
“没事了,睡着了。”
“不是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嫂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杀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一圈,林舟还是没这个胆子说出来,他害怕说了自己就能被扔出去,“为什么要割伤自己的手腕啊?”
沈溯沉默了,沈韵立刻拉了拉江顾:“阿顾,你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江顾秒懂:“嗯,时候不早了,你也应该去睡觉了。”
林舟彻底蒙圈了:“不是哥,到底是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支开咱姐。”他一想到时歌手腕上刺目的伤口,脑子里面天马行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出来了,“哥,哥你跟我说实话,小嫂子到底怎么了,她该不会是得了绝症吧?”
“滚。”
沈溯抬脚就要踹林舟,得亏林舟早有准备抱着自己就躲远了。看到沈溯还有力气还有心情踹他,林舟勉强松了口气,看来小嫂子应该不是很严重,他也就能放心了。然而这颗心还没彻底放回肚子里面,就听他哥说:“阿时是抑郁症。”
林舟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他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从沈溯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个词,这个词的主人还是时歌。他尽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活跃气氛:“哥,你这话不能乱说啊,小嫂子那样活泼的人,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是啊,每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会不相信,都会去问时歌看起来明明很开朗很活泼,怎么会得抑郁症呢。可他们看到的都是表面啊,谁会知道小姑娘这么多年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她明明难过的要命,还要挤出一副笑脸好像她是真的很快乐一样。
他想起来,时歌曾经在一场演唱会上,握着话筒,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Iamnothappyanymore。”
“我再也不会快乐了。”
她当时唱的是一首很悲伤的歌,在场的观众大半落了泪。她说这句话,所有人都以为是配合刚才那首歌。沈溯曾经也是那样以为,但现在他明白了,时歌的抑郁症,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初显端倪,只是没有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