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新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朋友,这个小朋友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他从来都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刚开始的时候,到了做游戏的时间还会有小朋友喊他一起去玩,阿姨也说要让他和别人多多接触,可他就是不愿意,也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慢慢的,小朋友们都觉得他是异类,他是怪物,也就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了。
可是小朋友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没有人和他玩,他就自己玩。他会躲在大树下面数蚂蚁,会坐在椅子上面数树上的小叶子。他一个人念念有词,数的津津有味,丝毫不知道别的小朋友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很和善的中年女人,她照顾着福利院的每一个孩子。她看到小朋友一个人坐在大树下面,便走过去温柔地问道:“扬扬为什么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呢?你看他们那边在踢毽子,这边在玩老鹰捉小鸡,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我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
“为什么呢?”
“他们也不喜欢我,他们都说我是怪物,是异类。”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最单纯的,别人这么说他,扬扬就真的以为他们是不喜欢自己了,“我喜欢数蚂蚁,数树叶子,他们都不喜欢,只有我喜欢。”
阿姨叹了一口气,怎么说扬扬的确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别人喜欢的游戏他都不喜欢,她总是能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树下,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搬家的蚂蚁,或者是随风飘动的树叶。这么一个不合群的孩子,自然不会被别的小朋友所喜欢。
“院长,有人找你。”
“找我?”王院长不明所以,“谁啊?”
“好像是那天送扬扬来的先生,身边还跟了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太太吧。”
院长匆匆赶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两个人并肩背对着自己站着,走上前去一看,果然是那天送扬扬来的先生,笑道:“原来是沈先生啊,这位大概就是沈太太吧。您好,我姓王,是这里的院长。”
时歌伸手和她礼貌地握手:“王院长,您好,我叫时歌。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啊,也好,时小姐。”王院长总觉得对别人直呼其名不太礼貌,便找了一个折中的称呼,“我刚才在花园里面陪孩子们做游戏,不知道你们来了。二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我的主意,我听说我先生送过来一个孩子,我想见见他。”
“你说的是扬扬吧,这边来。”
办公室到花园有点距离,王院长边走边说:“自从沈先生把扬扬送过来之后,就叮嘱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可是扬扬这孩子啊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玩,就喜欢数蚂蚁数叶子,因此啊别的小朋友都说他是……诶,这边请。”
时歌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院长没说完的那半句话上:“小朋友说他是什么?”
“小朋友都说他是怪物,是异类,因为他从来不和别人一起玩,也从来不和别人主动说话。”王院长怕时歌听了生气,又忙补充道,“时小姐不用放在心上的,这都是小孩子的无心之语。”
“可往往就是这些无心之语最伤人不是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您觉得无关紧要的话可能会对一个孩子的心里造成很大的阴影。”时歌隐隐有些不悦,“我想我先生把扬扬送到这儿来,也是希望有人可以照顾好他。而不是在我们都看不到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怪物异类看待。”
“是是是,我明白了。其实不用时小姐说,我们也一直有告诉别的小朋友不要说这些话,可是孩子嘛,他们不懂,一时也难以改变。”王院长应了一声,“我会让阿姨们多多提点,尽量杜绝这种情况。”
“我希望如此。”
三人走到花园旁边,王院长指了指扬扬:“那边坐在树下一个人的就是扬扬。”
时歌松开沈溯:“我去跟他说两句话,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去吧。”
时歌走过去,在扬扬身后蹲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扬扬,你在做什么呢?”
“扬扬回头去看她:“你是谁?”
“嗯,我是时歌,你可以叫我时歌姐姐。”
“哦,时歌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随便走走,看到了你。”时歌也不觉得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学着扬扬的样子撑着脑袋,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那儿有那么多小朋友,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呢?”
“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为什么呢?”
“他们,说我是被贼养大的孩子,说我是怪物,是异类,都不愿意和我玩。”扬扬的语气倒是很没所谓,却让听的人无端心疼,“我也不想和他们一起玩,我喜欢数蚂蚁,看蚂蚁搬家,我还喜欢数叶子,看叶子在空中飞舞。”
“那你觉得,你自己真的就如他们口中所说,是怪物和异类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就是被贼养大的孩子,他们没有胡说。”扬扬抬头去看树上郁郁葱茏的树叶,“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那个哥哥没有追究我,而是把我送到了福利院。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要在警察局。”
“你做错了什么事情?”
扬扬不答反问:“时歌姐姐,你能陪我一起数树叶吗?”
时歌摸摸他的脑袋:“好,我们一起。”
他们头顶上的是大片大片殷红如血枫叶,时歌认认真真地跟着数了一会儿,心情居然奇迹般地平复下来,却听扬扬说:“我以前,做了一件坏事。我跟着坏人去碰瓷一个哥哥,害得他喜欢的人被人给绑架了。”
“我一直很后悔做了那件事情,可是如果我不做,那些人就会打我,我没有办法。后来那些人被抓起来了,只有我被送到了福利院。我心里面一直很愧疚,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当面和那个姐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