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吗，遇到事情就是这样吗……”
颜乔虽说不太喜欢沈溯，但也不至于去做那种趁人不在，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龌龊事情。时歌本性善良，大约是不喜欢换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沈溯肯定也从未和她说起过。自己刚才说完才发觉似乎是有些不妥，担心时歌心生嫌隙，又解释道：“你别多想了，沈溯平时并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我想那次是因为你在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他才会一时失控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吧。”
“我知道，我能理解，因为如果是我必然要让她们血债血偿，哪里只会是剁下一只手就能这么简单处理的事情。”时歌想到自己在咖啡厅看到的沈溯，心知他明明是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是嗜血之人，“他那样做，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对那些人本来就不应该那样仁慈的。”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来，后来你自然是神受打击，精神也遭到了重创，一蹶不振。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你觉得你自己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就不应该继续拖累他，你也是像现在这样让我陪着你离开。只是那一次，你突然发病，我没看的住你，你从民宿的三楼一跃而下，在床上半死不活地做了好久的植物人。”
“跳楼……”
“是啊，你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天却是把我们都给吓了一跳。”颜乔时至今日再想起来那件事情，时歌倒在一片血泊当中，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仍然觉得后怕，她为此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总是梦到时歌在自己面前坠落，“沈溯一下飞机就听到了你跳楼的消息，马不停蹄赶到医院。大理医疗水平有限，他就带着你北上，知道你醒过来之前，都是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植物人什么时候苏醒谁也不知道，可能是一年半载，也可能五年十年，但最多的还是一辈子都没能醒的过来。沈溯听说A城的青山寺求佛祖很领养，只要是能一步一叩首从山下到上，无论是求姻缘还是求事业都能心想事成。”颜乔当时并不在现场，这些事情是后来沈溯告诉她的，她也不得不感叹沈溯对时歌那份独一无二的偏爱，“那些传说不过是给青山寺增添神秘感罢了，用来作为宣传，哪里会有人真的一步一叩首走上去。勤快一点的自己爬上去，更多的人还是贪图方便，直接坐缆车就上去了。”
“可是沈溯偏偏就相信了，或者说，他不是相信了，只是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罢了。他去的那天，A市奇冷无比，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一到冬天，青山寺出于安全考虑，就不会再接待游客了，山下的缆车都停了，沈溯硬是一步一叩首，冒着漫天风雪，从山脚走到了青山寺，为你去求佛祖，只愿你能早日苏醒。”那样冷的天气，石阶上都被茫茫白雪覆盖，走路稍不留神就会滑到，一步一叩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冷，沈溯居然真的为了时歌去做了，“大概是上天真的被他的这份诚心给感动到了，没过几天你就真的醒了。”
“他原来为我做过这么多的事情吗？”
“时歌，虽然我是主管可能的确不太喜欢沈溯，但我必须要对你说的是，沈溯对你的好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是最纯粹的，这是毋庸置疑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情人却也难成眷属，颜乔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傻不拉几地去拆散这一对，“他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
“他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还会生病呢……”
“这话我怎么和你解释呢……”颜乔头疼，“我本来没准备一次性告诉你所有的事情的……”
她算的很好，她和时歌现在本处于冷战的状态，她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考虑怎么和说过往的那些事情，去组织语言，时歌也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来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实。可沈溯的到来打乱了颜乔所有的计划，她不得不现在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很多的事情，我担心……”颜乔害怕如果自己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时歌会一时接受不了，毕竟刚才流产的事情就已经让时歌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样，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谈。”
“可是我等不起了，我多一分多一秒都不想再继续等待下去了。我现在已经遇到了我的先生，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在我的脑子里面就和一个陌生人一样。”时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可笑，她认不出来自己的先生，听他讲从前与自己的故事，却以为自己是故事外的人，“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听他讲故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要知道关于我们从前，什么都好。”
“可是，你的情绪……我担心……”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可以抗住一切，不管结果是什么。”
“你要知道，你嫁给的不是一般的人，你嫁的是沈溯。沈家家大业大，沈氏在商界无人可以与之匹敌，沈溯是沈家的大公子，生来就被送上金字塔的顶端，享受着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求不来的荣华富贵。无数名门千金，大家闺秀，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可以和他并肩的人，为了能够爬上他的床，可以做出任何的事情，哪怕是倒贴也有大把大把的女人往上凑。”
“可是那么多的美女，他一个都看不上，他只看上了你。他一个豪门世家的大公子，多少女人围着他打转啊，他生来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你说他偏偏就看上了你一个普通人，你觉得会有人祝福你们吗？”
时歌指了指自己：“看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