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上的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对,刚才那就是鲸鱼,两位真是好运气。”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时歌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以为只有一座小山丘,却发现其实是十几座。
是鲸群。
鲸鱼接二连三地跃出水面,喷出水雾,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彩虹。
就连常年在海上漂泊的船工都忍不住惊叹,但时歌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她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沈溯把相机塞到她的手上:“不用拍照吗?做个纪念。”
“阿溯……你以前见过这么多的鲸鱼吗?”
“没有,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鲸群。”
彩虹一座接着一座地架起来,又消失,鲸鱼跃出水面,又重新潜入海底。
时歌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看的很认真很认真。她想,若是自己以后失去了记忆,好歹也有这些照片,还能留着做个念想,不至于让自己想起从前的事情,大脑里面都是一片空白。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沈溯,举起拍立得对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是她一生的挚爱。
回国之后,时歌以自己要亲自去一趟C市的厂家查看原料为由,和颜乔一起登上了飞往C市的飞机。A城不是不可以做MECT治疗,只是如果她在A城做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而C市的厂家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掩护。
离开的前一天,她将沈韵婚礼的所有礼服设计图都交给了店里面的员工,叮嘱她们自己这次去C市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礼服一定都要放在心上,用她们最好的能力去做出来,不管是哪方面都马虎不得。
时歌平日里对工作室的员工都很不错,她不差钱,工资给的很大方,福利也让很多人羡慕不已。工作室的几个女孩子都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日里都十分羡慕钦佩时歌,自然是把她的话都放在心上。
只有一个女孩子和别人不太一样,比很多人都要心细,虽然时歌嘴上是说要去C市采购,但她心里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送时歌离开的时候,她悄悄地问:“时歌姐,你这次怎么要去C市这么久啊?”
“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嘛,是去采购面料,这次准备的礼服是要送给我先生的姐姐的,她平时对我很好,所以给她准备的礼服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要不然也对不起平时她对我那么好。你们认真工作,等我回来就好。”
虽然时歌说的信誓旦旦,但女孩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往常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但往返最多也就一个星期,这一次一去就是半个月。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姐姐,也用不着去这么长时间吧。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时歌离开:“那好吧,时歌姐你就放心去C市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每天都会把礼服的进展发到群里面,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及时跟你沟通的,争取不让你失望。”
“你们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从来没有对你们失望过。”
上了飞机,颜乔向空姐要了一杯咖啡——她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难得的失眠了,困得要死又不能睡觉,看向一旁的时歌,她倒是比自己要淡定许多:“师姐,你昨晚没有睡好吗?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
“是吗?”颜乔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到了黑眼圈,她们这些做女艺人的最害怕的就是脸上长痘黑眼圈,但她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么多了,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师姐其实你没有必要陪我来的,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面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替你保密我陪着你去做MECT。我都查过了,MECT,电休克疗法,你这么胆小,要是一个人去肯定会害怕的。所以我陪着你,没关系的。”
昨晚没睡好的何止颜乔一个人,时歌几乎也是一整晚没睡觉。她窝在沈溯怀里,听到他清浅的呼吸,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离开,可能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面,她怎么能够睡得好觉。眼泪无声地划过脸颊,落在枕头上,第二天早上还要笑着跟他告别。
“突然想起来,我去大理的时候是师姐你陪着我的,这次去C市做MECT,也是师姐你陪着我。我们两个还真是挺有缘分的,师姐你这样照顾我,经常会让我有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的错觉了。”
“你去C市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知道我去那边的人不少,工作室的员工,阿溯和姐姐,他们都知道,但是知道我是去做MECT而不是去和什么厂家采购面料的,就只有师姐你一个人了。”
“你没有告诉谢林星吗?”
“林星吗?我没有,我知道林星不是会随便把别人秘密说出去的人,但是她心软,阿溯和姐姐要是跟她打感情牌,恐怕很难守住,上一次在大理不就是这样嘛。”时歌无奈地低下头笑笑,“这样也挺好的,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难过。”
“你这样做,就没有考虑过沈溯的感受吗?他并不在意你是不是生病了,也不在意你能不能好起来,只要你在他的身边,他就已经很满意了。你现在这样说走就走,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也不公平。”
“师姐,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考虑过他了,我才会这样的。我要是一辈子都好不起来,就真的让她守着我这个定时炸弹过一辈子吗?万一哪天这个炸弹爆炸了,会伤害到别人,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炸弹没本事拆掉,就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这样爆炸的时候也不会伤及无辜。正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不能伤害。”时歌定定地看着颜乔,“师姐,我就是定时炸弹,阿溯他们都是无辜的,没必要为了我牺牲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