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心里必定是怨恨小绯的,是我们教女无方,才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宋母擦去眼角的泪珠,“只是阿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小绯已经不在了,你能不能原谅她?阿姨知道这个要求可能会让你寒心,你就当是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女儿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让她死了也能瞑目。”
时歌又怎么会不答应,她心中对于宋绯的恨意早已因为她的香消玉殒而烟消云散。她看着宋母憔悴的脸庞,知道丧女之痛必然不好受,更何况女儿生前还是一个杀人犯,便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人已经不在了,也算是付出了代价,我自然不会再追究这些事情了。阿姨,请节哀顺变。”
“好孩子,阿姨代小绯谢谢你了。不仅仅是因为小绯,也因为宋家。”
时歌明白宋母话中的意思:“阿姨,我帮宋家也是宋绯最后的遗愿。她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做的,希望我不要因此迁怒于宋家……”时歌又想到昨天的事情,不觉一阵恶心,连忙喝了几口水,“宋绯她对宋家还是有感情的,希望下辈子能做个好女孩。”
“是啊,只是可惜了,小绯年纪轻轻……”
时歌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但她已经无法去思考,意识一点一点涣散,她震惊,却为时已晚,浑身无力:“你!”
宋母站起身,还是那副从容优雅的样子:“对不住了。”
沈溯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只是总觉得隐隐不安。会议一结束就给时歌打电话,却是冷冰冰的机械女音提示她对方已关机。他又打回公寓,是阿姨接的电话;“阿时在家吗?”
“太太?太太早上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她有说她去哪里了吗?”
“这我不太清楚。”阿姨听沈溯的语气不对,也有些紧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沈溯不想让阿姨也跟着担心,“大概是跑到哪里玩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找找看就是了,今天晚点回去,阿姨你帮我照顾一下温隅。”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小少爷的。”阿姨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虽然我不太清楚太太去哪里了,但我早上听到她打电话,提到要去拜访谁的父母。少爷你仔细想想,太太是不是去哪家玩了,忘了时间也说不定呢。”
拜访谁的父母……沈溯第一反应就是宋家,恰巧张特助的电话插了进来:“沈少,我们想办法定位了时小姐的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宋家的宅子。”
“现在就带人过去。”
时歌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束缚着,再一抬头看到宋母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大脑顿时清醒过来:“阿姨,您这是要做什么?”
宋母面露悲悯,右手握着一把锐利的瑞士jun刀,刀锋闪着寒光:“对不住了,阿姨也是没有办法。”
时歌呼吸一窒,宋母这明摆着是要为宋绯报仇的节奏啊。目光落在那把刀上,后背顿时渗出冷汗。她强装镇定:“阿姨,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先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您先把刀放下。”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是你逼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为她报仇!”
“阿姨,阿姨您听我说,宋绯不是我逼死的,她是自sha的!”时歌手脚都被捆绑着,现在她就是鱼肉宋母就是刀俎,一句话说的不妥当自己可能就要命丧于此,那jun刀捅进自己的脖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阿姨,您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是,小绯是自sha没有错!可是她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你,她是在你面前自sha的!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吗?”提及爱女,宋母全然丧失优雅从容,怒吼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她?为什么?你明明可以阻止她的!”
一句话不偏不倚正好戳中时歌的心结,尽管沈溯一直说宋绯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她颓然,犹如泄气的皮球:“您说得对,我的确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是我疏忽了。”
宋母先是一愣,没有想到时歌竟然会乖乖认罪,片刻笑了起来。收起了那把刀,在时歌对面坐下,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阶下囚:“你知道小绯为什么只是看了沈溯的照片就会喜欢上他吗?”
“是因为沈溯长得很像宋绯曾经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对吗?”
“没想到小绯居然连这些事情都和你说了,不过说了就说了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宋母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小绯上学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男生,只是当时我跟她爸都不同意,当然了现在也不会同意的。那个男生,长得和沈溯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小绯当年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生,只是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罢了。偏偏小绯就跟他看对了眼,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忘记过。她看到沈溯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想起了那个男的,所以才会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宋母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刀面,“你说这孩子,要是当时就把沈溯让给了小绯,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罪呢。”
宋母看了时歌一眼:“也罢,就送你下去陪着小绯吧。”
“阿姨,您不能杀我。”
宋母来了兴趣:“哦,为什么?”
“沈溯现在正在对宋家动手,您要是杀了我,沈溯一定不会放过您和宋家的,到时候就是宋家破产,您和叔叔给我偿命。”时歌声音都在颤抖,她狠狠掐了自己手心一把,“但是只要我在,沈溯就不会动宋家半分。我答应过宋绯,要放过宋家的。难道您愿意看着您和叔叔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吗?”
“女儿没了,我要这偌大的家业又有什么用。”宋母冷笑,“你不用拿沈溯出来压我,这招对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