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十八岁的生日,夏夜萤火很美,没到她现在都念念不忘,从此再也没有见过比之更美的萤火了。那一天的星星也很明亮,亮的不可思议。他带来了天文望远镜,教她怎么去分辨牵牛星和织女星,他为她唱歌,唱她最喜欢的《独家记忆》,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温柔,阿时,十八岁了,可以谈恋爱了吗?
她是怎样回答的,她泪中带笑,她说,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表白啊?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我都以为表白这件事情要我自己做了。但是我告诉自己,那不行,让女孩子表白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你的风格,我又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我在自作多情。所以我就一直等,好在我终于等到了。
她还说了什么,不记得了,记不清楚了。
他给了她全世界最奢华的一场婚礼,将她变成了自己的沈太太。那一天,他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不,其实和他在一起,她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了,每一天皆是如此。她一步一步,从红毯的一端走到尽头,把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手上,看他为自己戴上戒指,从此以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了。
尽管他们都说,这段婚姻也许对她自己来说并不是很好的归宿,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没必要吊死在沈溯这一棵树上,更没必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很少有人祝福这段婚姻,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等她几年之后灰溜溜地被赶出沈家的大门。没关系,那都没有关系,她可以穿上婚纱一个人走红毯,只要尽头是他,她就可以鼓起无穷的勇气,无所畏惧。
旁人不祝福没有关系,她有几个好的姐妹做伴娘,就足够了。颜乔,谢林星,还有旁人,她们为她穿上婚纱,说着诚心真挚的祝福,祝愿她能够一生平安喜乐。她伸出手,戒指稳稳当当地戴在无名指上,她应该是哭了吧。
只有她自己知道,婚姻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是爱情的坟墓。
她是嫁给对的人,是嫁给了爱情。
他们去度蜜月,漫步在香榭舍里大街上。树叶枯黄落在地上,她踩过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感觉很治愈。她突发奇想:“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要是是在从前,你说你见识短,一不小心就拜倒在了我的石榴裙下,我也就相信了。但是现在呢,你见过了那么多的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和我相匹配,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啊?”
小姑娘总是喜欢这个奇奇怪怪的问题,她问的人畜无害,但是自己可是要想好了再说。要是一个答案没答好,把人惹毛了那可不行。他搂着小姑娘,小姑娘换了新的香水,味道很适合她:“怎么说呢,你十八岁的生日,我跟你表白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十八岁陪在我身边的是这个人,到了八十岁陪在我身边的也得是这个人。”
大概爱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我可能说不出来,但是我就是知道,你是我拒绝所有人的理由。有人说,男人这一辈子,必定会遇到两个女人,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朱砂痣。可是我不需要,我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本就是一个人。
这个回答显然不让小姑娘很满意,她挣脱开男人的手,面对着他倒退着走。她一点都不担心会摔倒,反正有他在,是怎么都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这话,是标准答案吧,可别像这么轻易地就糊弄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你身边从前那个什么许小姐,宋小姐,人家也不比我差吧,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他哭笑不得:“你现在这是要跟我翻旧账的节奏了?那也完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啊,谁要跟你翻旧账,我对你从前的那些烂桃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你,看看你怎么回答。”小姑娘背过身去,蹦蹦跳跳的,马尾在后面晃动,“不过呢你要是回答不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别看小姑娘现在已经结婚了,可看着还是童心未泯的小孩子呢,每一步都要踩在落叶上。他忍俊不禁,真是个小朋友,是要宠着的小朋友:“她们再好,也都不是你啊。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到未来的全部余生,我的所有规划,都有你的名字。”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不愧是沈大少爷,这张嘴不知道骗了多少的女孩子,也就只有我啊能傻乎乎地被你骗一辈子了。”小姑娘低着头偷笑,又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嗯,答案还不错,勉强算你过关了吧。”
“没有。”
“什么没有?”
“甜言蜜语,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一句话直接撞到了小姑娘的心坎里面,内心一下子就变得很*。她明白他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是玩笑,每一句都是承诺。他说未来的全部规划都有自己的名字,那就一定是有了。你看,谁说她嫁给他不会幸福的,她现在明明就很快乐。
他们也一定会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的吧。
Isabel老太太跟大孙子闹得算是不欢而散,气得出门*妹抱怨去了。苏桉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脑子里面乱成一团浆糊。从小到大Isabel老太太就是最疼爱他的那一个,他刚才的确不应该用那样的语气和老太太说话,可是老太太讲的那些话他的确不敢苟同,他就是喜欢小美人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他不明白这有什么错误。
他还没想明白这件事情,手机就响了,是他那个在医院上班的同学。这小子,平时没事从来不主动和自己打电话,今天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的疯:“喂,什么事,该不会是请我晚上撸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