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谁都没有想到暮荆冲了出来,正正好挡在了时歌的面前,子弹破膛而出,穿过他的胸口。鲜血四溅,暮荆缓缓地倒了下去。
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暮荆倒在地上,一只手勉强捂住胸口,但这只是徒劳,鲜血还是不断地流逝,正如生命一样。他看到许绾颤抖着手,枪掉了下去,看到时歌跪倒在地,被沈溯紧紧地搂住。
他笑了一笑,其实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吧……时歌终究还是回到了沈溯的身边,自己终于保护了她一次,尽管代价是自己的生命。也好,弥留之际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找到幸福,也算是了了心愿。
他看向许绾,动了动嘴唇,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其实若是从一开始自己酒拒绝与许绾合作,或者把她从不归路上拉回正轨,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是个可怜人,只是爱错了人,爱的疯狂成魔,才会这样。
许绾吓傻了,其实她哪里有这个胆子去真的开枪,拿着枪也不过是想要威胁时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扣动扳机,而子弹却射中了暮荆……手枪如同烫手的山芋被扔在地上,两个黑衣人冲上来擒住她。她被按倒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暮荆。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时歌根本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枪响的那一瞬间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接着自己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断有声音重复着说:“没事了,阿时,没事了……”
她想去看,眼睛却被一只宽厚的手捂住,是沈溯略带哽咽地说:“不要去看……”
枪声只有那么一下,紧接着就是许绾压抑着的哭声。时歌明白那么短短一瞬间,沈溯这边不可能有人踢自己挡枪,那么就只剩下了……她心中一动,从沈溯怀中挣脱出来,定睛一看,暮荆躺在地上,身上全都是鲜血。
刹那间,所有的仇恨烟消云散,时歌几乎是爬到暮荆的身边,用力按压住他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暮荆……暮荆你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医生很快就会过来的……”
张助理想要去把时歌带回来,被沈溯拦住,他不明所以,也不好发问,只好退到一旁。
暮荆似乎是想要伸手去摸一摸时歌的脸,但终究是没有了力气,只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笑了一下:“时歌,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办法再继续陪在你的身边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很抱歉……这次,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好不好……”
时歌哭着摇头:“你不要说话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医生很快就到了,你不会有事情的……暮荆,你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暮荆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对不起……我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时歌,如果有下辈子……我不想做你哥哥了……我一定要比沈溯,先遇到你,然后让你喜欢上我……时歌,再见了……”
时歌痛哭,眼睁睁地看着暮荆的手无力地垂下,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暮荆……”
许绾忽然疯了一般挣脱开原本束缚着她的两个人,爬到暮荆的尸体旁边,张助理吓了一跳,以为她是要对时歌做什么,但她只是跪在尸体边上,徒劳地用手去推搡他的尸体:“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周围很安静,只剩下女孩心碎的呜咽。
沈溯走过去,轻轻把时歌搂了起来:“没事了,都没事了……”
时歌伏在他的肩头,眼泪打湿了衬衫,小声呜咽着:“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沈溯示意人过来把许绾带走,自己打横抱着时歌到车上,仔细检查着她脸上的伤口,心疼得无以复加。时歌向来都是他放在心上的宝贝,许绾怎么敢!他怕吓到时歌,隐忍着没有发作:“伤口疼吗?”
时歌摇摇头:“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她向来是爱惜容颜的,现在脸上多了这么一道伤口,怕是要难过死了。沈溯找出医药箱,棉签沾了一点碘酒,道:“我先帮你消毒,可能会有一点疼,你稍微忍一下,好吗?”
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远远比不上心里所遭受的伤害。时歌缩在椅子上,沈溯的脸庞近在咫尺,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的伤口消毒,生怕弄疼自己,动作放得极其轻柔。他总是这样,本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沈溯,对不起……”
沈溯连忙抱住她,柔声安慰着:“好了,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呢,要说也应该是我说。不要哭了,不然眼泪把刚才的碘酒擦掉又要再来一遍了……等会我们就去医院,给你做一个检查,不哭了啊。”
时歌却只是死死地搂着她的脖子,只是哭不说话。
沈溯轻叹口气,一手抱着她一手拍着她的脑袋,跟哄小孩似的哄着:“都说了不要哭了,不然等会眼睛肿起来就不好看了。暮荆的后事,我会让人帮他料理好的……他父母都在农村,就不让老人家担心了。”
张助理想过来问许绾要怎么处理,看到这一幕又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忽然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时小姐终于要成为名正言顺的老板娘了,下一次她再来公司,怕是所有人都要跟着改口,跟着叫一声老板娘了。
夏安得到时歌已经平安的消息,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打听了医院的地址就要过去,被温柔拦住:“夏哥你这个人真是一点不解风情,你这时候跑到医院去不就是给人当电灯泡的嘛。”
“什么电灯泡?”夏安一看温柔易澜的脸色,顿时就明白了,“你们都知道了?”
“也不算是知道,但是我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温柔道,“其实时歌跟颜乔老师一样,大的事情上总是有自己的注意,别人说了是没用的。她喜欢沈溯我们都看得出来,就算你不让他们在一起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