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歌浑身上下唯一的感觉除了痛还是痛,苏洛雅那一下实在是太用力了,疼得她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后脑的伤口不用说肯定撕裂了在流血,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林浩听到她的shen//yin,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
“放心,在你没有安全离开这地方的时候,我还死不了。”时歌一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一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妄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分散一点疼痛,“你最好再开快一点,沈溯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林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方,果然能看到后面跟着几辆车。偏偏这一片到处都是废旧的厂房,路不好走,他将油门踩到底,还要顾及时歌的伤势,随手抓过自己的外套扔给时歌:“你流血了,也没别的办法,先用我的外套将就着止血吧。”
时歌接过来,靠在脑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好人。想办法给人质止血,这可不是一个绑匪应该做的事情。我要是你,现在就该不管不顾先离开这里,后备箱的一百万,你要是省着点花也能够熬过一阵子。”
“你别多想了,我就是怕你死在车上,到时候我也活不了。”林浩想到了后备箱的两个保险箱,里面装着的一百万可能是一个工薪家庭几十年的收入,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你说过,从此以后我会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我必须要抛弃我的姓名我的身份,不敢和任何人联系,沈溯会想尽一切办法调用一切人力去找我,我将过着永远不见天日的生活。”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多钱?”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百万……它们居然能够装满两个保险箱。”
“你跑吧,等你觉得自己安全了,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带着一百万和这辆车远走高飞。”时歌喘着气,痛感已经让她彻底麻木了,“我会告诉沈溯放过你,不会派人去找你。你带着钱,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很多坏人其实也有好的方面,只是他的坏被人无限放大,就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好了。就像你刚才要是不管我的死活,也就不会把外套给我让我止血,哪怕你说你是为了让我活着才能跑出去。”
时歌靠在座椅上,右手臂是粉碎一般的疼痛,她动也不敢动:“你为什么要帮着苏洛雅做事情?难道就是因为钱吗?”
“你们这种嫁入豪门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金字塔最低端的人过着的是什么生活,我从前住的地方是一片贫民区,这儿的人都很穷,穷的可怕,一件衣服甚至可以穿一个冬天。可是你知道,这片贫民区的隔壁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吗?”
“从我家的窗户看过去,就能看到那一片商业街。每到傍晚,商业街就开始点亮各种各样的灯,那些灯很漂亮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最漂亮的灯。可是那儿的人不会懂我们的苦,我现在都记得有个人去那儿乞讨,被那里的负责人打得半死。可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所有人都是冷眼旁观,连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就想要很多钱?”
“我要钱,我要钱改变我的生活,我不想一辈子都住在那里,我想要逃离那里。可是从贫民区走出来的人能够几个是有出息的呢,我没钱上大学,勉强混了个高中文凭,毕业之后就跟着别人去打工,做混混,打劫。”
“很多人看到我都很害怕,我知道他们赚钱也不容易,所以我每次都只是从他们的钱包里面拿走几百块钱,剩下的都会还给他们。”林浩自嘲地摇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一个打劫的还要把钱还给别人。可是有一次,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我打劫了一个女孩,只有她看到我没有害怕,没有嫌弃我,请我吃了一顿饭,给了我钱,让我要好好生活,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那赌博呢?我记得你说你是因为欠了高利贷,走投无路才答应苏洛雅的。”
“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们那一片的小混混,有个头,我们都叫他龙哥。就是龙哥带着我们去赌博,我们输光了,又想赢,龙哥就让我们去找高利贷借钱。我起初只是借了一点点,后来龙哥怂恿我们多借一点,我接了二十万,却要还五十万。”林浩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龙哥和高利贷是一伙的,他骗我们去赌钱,再让我们去找高利贷借钱,他就能从中拿到好处。”
“你欠了钱,还不上,苏洛雅答应帮你换钱,所以你就帮着她做事。”
“要不是欠了钱,我怎么会答应帮那个疯女人做事情!她不告诉我原因只说和你有仇,我一开始只是以为她要装神弄鬼吓唬你,就答应了。谁知道后来那个女人疯了,要绑架你,还准备了枪。我想拒绝,可是她说我敢跑就要把我捅给高利贷的人,我不能落到他们的手上,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苏洛雅……”
时歌只觉得自己声音都带着血:“你说的那些人,那个龙哥,那个放高利贷的人,平常都在哪里活动?”
林浩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等我身体好了,我会让沈溯把这些人全都一网打尽。黑社会,高利贷,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就该被取缔。”时歌笑容有些勉强,“你是个好人。”
林浩刚要开口说话,就猛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不好,刹车失灵了!”
他们刚才为了躲避开沈溯的追踪,特意往厂房旁边的山区走,而他们这条路的尽头就是一片湖。刹车失灵,这样一路开下去,掉到海里面只是时间的问题。他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居然是打开了时歌那边的车门,一把将人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