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听话怎么办,多半是惯得,要怎么解决,凶一顿就好了。然而沈溯看着小姑娘上扬的唇角——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小姑娘这样真心的笑容了,她这些天所有的微笑都只是浮于表面,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一样,明明是在笑,可是眼底波澜不惊,一点笑意都没有。
算了,小姑娘要是每天都能笑得这么开心,不听话就不听话吧,反正怎么样都是自己的人,宠着呗。他捏捏小姑娘的脸,这几天天天都跟着折腾,摸起来感觉是又瘦了不少,看来日后得多准备点好吃的,争取把小姑娘养胖一点:“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晚餐如沈溯所说煮了时歌喜欢的海鲜粥,配菜是凉拌黄瓜和爽口的海藻。他们两肠胃都不算很好,小姑娘还稍稍严重一点,沈溯只要有时间就在家给她煲粥煲汤,总算是把胃养回来了。
“今天粥好吃吗?”
“很好吃啊,煮的黏糊糊的,软软糯糯的,是我喜欢的味道。”时歌给自己又添了一勺粥,米粒香甜软糯,喝一口只觉得胃里面都是暖洋洋的,舒服极了“里面还有扇贝呢,等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教我,下次就换我煮给你吃怎么样。”
“好,你什么时候想学,我就教你。”
“以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学着做饭,只是我妈妈总是说我太小了,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等将来长大了再教我做这些事情。只是他们都没来得及等到我上大学,就先走了,所以就导致我现在都不会做饭。”
沈溯心疼她,小姑娘早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又跟自己分了手,她一个人没有依靠,如同浮萍一般到处漂浮,在国外的那几年,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孤苦无依,身边连一个能听懂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她该会有多难过。
“你不知道啊,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我这个人又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个宿舍,就自己出来租了一套小小的公。可是一个人住就要学着去做饭啊,我又不会做饭,就去餐厅打工,我只要很少的报酬,条件是让我跟着他们的厨师学做饭。”
“我那个时候啊真的挺幸运的,找的那家餐厅是华国的老板开的,不过老板在那边待了很长时间,虽然英语说得很好,但是国语就不太流利了。”不过这没有关系,身处异国他乡,能听到熟悉的母语,哪怕对方的口音听起来很奇怪,都能让时歌感动得落下泪来。
在那里,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公寓,尽管大家对留学生都十分照顾,知道时歌一个人来上学很不容易,平日里也对她都是尽可能地关照,可是时歌就是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大家都是金发碧眼,只有她是黑发和棕色的眼眸。
只有在那家华国餐馆,她才会找到那一点可怜的归属感。
“奇怪的是,虽然老板在那边住了很久,母语都说的不太流利了,但意外的是他做的才特别特别好吃,每次吃我都会有一种回家的错觉。特别是那边的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是招牌菜,超好吃呢。”
沈溯看着小姑娘絮絮叨叨说这些曾经发生的事情,唇角有淡淡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小姑娘很少说从前在国外的事情,他知道是因为总是难过大于开心,但是如果小姑娘愿意说,他也很愿意去听。
“我在那边上学虽然是有奖学金,学费一学期也会有大部分的报销,但是总是要生活的呀,总是要有开销。光靠奖学金肯定是不够的,那个老板大概是看出来了,每个月给我的工资都会多出两三百。我知道他是在帮我,只是顾忌着我的自尊心从来都不说,但我还是很感谢他。”
沈溯揉揉她的小脑袋,时歌出国的时候自己已经接手了公司,是万人瞩目的沈家大少爷。他在国内参加各种衣香鬓影的酒会,觥筹交错之间就谈下了一笔生意,小姑娘却要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他听到这些只是满满的心疼。
“老板人很好,也很有耐心,我说我想学做饭他就教我,但是我好像是太笨了,总也学不会。明明看着别人做的时候就很简单,但是我自己上手了就做的乱七八糟。”时歌歪头,扁了扁嘴,“你也会觉得我很笨吗?”
“怎么会呢,我们宝贝是最聪明的,要不然怎么能设计出来那么多好看的衣服,很多别人不会的事情你都会。至于做饭嘛,这种事情有一个人会做就好了,你只需要每天洗完手等着吃饭就好了。”
“你这样说的我好像是一只小猪一样。”
“小猪也挺可爱的。”
时歌作势要打他,却被沈溯顺势抓住手,在掌心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吻得她手心痒痒的,缩回手,嘟哝了两句,低下头乖乖喝粥。一碗粥喝完,胃里面才有了一点暖意,她突然问:“阿溯,你知道什么是MECT疗法吗?”
沈溯给她夹菜的手一顿,很快恢复了正常:“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听到过这个名词,随便问问。”
“宝贝,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清楚。”沈溯放下筷子,表情很是严肃,“自从你生病之后,关于治疗的事情,我几乎每一件都是听了你的意见。你说治疗太狼狈,太痛苦,你不想治,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想治,我也会为你找最好的医生,但是宝贝,不管你最后治疗还是不治疗,你都不要擅自做任何决定好吗?”
“你不想治疗,那我们就不治了,我带你去很多地方走走,我们慢慢来。但是如果你想治了,我们就按照医生的方案来,医生是最权威的,他说你应该怎么治疗我们就这么治疗,这样可以吗?”
“我都说了我就是随便问一问,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时歌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我不会擅自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