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他这个儿子这么顽固不化,皇帝真是恨铁不成钢。
“若是选择旁人,你觉得哪一个武将是真的忠心于皇家?你可真是冥顽不灵。”
他的话把皇帝气的拂袖转身,看着楚煜就深觉糟心,但一想到元后,他又有些心软。
正如楚桓所说,因为元后早逝,他又公务忙身,物质上虽然没有满足,但教育方面,这个太子做的事情有失偏驳。
皇帝忍不住叹气,楚煜看不到皇帝的表情,但依照皇帝平日对他的重视,还有这次被拒绝的愤懑之气,他还想在争取一下。
“父皇,我朝天朝盛国,人才济济,区区一个武将,还差他不成?父皇觉得不忠,大不了从头培养是了,兵部随便一挑就是一大把,像……”
太子还准备长篇大论,皇帝只觉得气血上涌,直冲脑门,前所未有的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腔,他转过身,就差指着楚煜的脑门。
“你个蠢货,朕觉得你从小缺少教育,还有些对不住,但现在,朕看你是愚蠢。兵部里呆着的哪个不是人精,那里面选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那些老将安排好的,你居然想着重新培养?科举都要火烧眉毛了,现在想着培养,做梦都不现实!”
在皇帝骂楚煜那一刻时,他就跪下了,他的脸上讪讪的,一时无话。
皇帝对他简直没眼看,但还是耐住心继续训斥,让他长长记性:“朕若是听你的调用那些老将的人,万一有些人起了不轨之心,别说你这个太子之位,就是朕的皇位都要坐不安稳。”
说到这儿,皇帝的话里就有些严重了,楚煜连忙叩头,连声认错:“儿臣知错,父皇,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知错。”
看着太子这个可怜样,皇帝没在说重话,只是看楚煜的眼神依旧有些嫌弃:“行了,罚也罚了,骂也骂了,朕知道你的小心思,你走吧,回去好好想想,莫要辜负朕对你的苦心。”
皇帝赶人,楚煜也不能留下来。他知道皇帝心意已决,难能改变。目的没达成,还被训一通,不管怎样,先离开再说。
可是,楚煜是走了,皇帝愁了。
楚煜告退,皇帝一时有些沧桑。
他知道他的这个儿子防着睿王,他那点小心思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没想到楚煜排斥楚桓到这样。
自家兄弟还不如个外人,楚桓都在朝堂上为他说话,他一个太子心胸怎么这么狭隘,眼里容不下一分半点。
现在的楚桓要军权有军权,要名誉有名誉,得到了他的支持,太子之位就稳了一半,楚煜怎么就想不通呢,何时才能明白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片苦心?
想到朝堂上楚桓说的话,皇帝觉得这个儿子还是要多多教导,平日结交的都是什么人,都把自己带歪了。
皇帝光想着楚煜变成这样,是因为元后早逝,缺乏管教,自己的疏忽造成的。
却没想过,楚桓也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在进军营之前,未曾得到皇帝的半点目光,教导更是少之甚少,和楚煜的待遇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他还是凭着自己走到这一步。
只能说,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严于律己,不是所有的狗只吃骨头。
楚煜离开皇宫,心中气愤不已。也不知道楚桓给皇帝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父皇这么护着他,给他说好话。
平日里,只要一提到母后,皇帝就会心软,结果现在骂自己更狠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楚桓这个人已经走到皇帝的视线,在皇帝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今天能因为楚煜,皇帝骂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太子之位说不定就得拱手送人。
楚煜心中越发不安,想到这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些焦躁,连带着步伐也变快了。
当遇到六皇子楚赢时,楚煜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在这儿?走这么慢!”
他平日唯我独尊惯了,皇帝又宠着他,说话口气再冲,也没人敢反驳。楚赢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虽然不快,但知道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先忍着为妙。
“臣弟见过太子皇兄。”
楚赢对着楚煜先是行了一礼,以示诚心,但楚煜刚被皇帝训斥,心中不爽着呢,当即嗤笑怼回去。
“你是什么人本宫还不知道吗,何必搞这些虚的。”
这句话其中深意太明显了,不就是骂楚赢虚伪吗?但楚赢就像没听到似的,脸都没变一下,依旧笑眯眯地开口。
“太子皇兄,俗话说,礼不可废,不管怎么说,您毕竟是太子,将来是要坐上头那个位置的,与我们其他皇子的身份都是有区别的。”
听到这话,楚煜稍微舒心一点,但想到平日那些手下对楚赢的评价,还是有些不爽:“别来这些虚的,你怎么在这儿?”
“皇兄,臣弟只是想事情,走的慢些,而皇兄速度太快,所以碰巧遇到。”
楚煜可不信他所谓的碰巧,但现在他对楚赢想的事情更感兴趣。
“想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入神?”
“还不是今日朝堂上,父皇让睿王做考官一事。我在想父皇这么做到底为什么有什么深意。”
楚赢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不解,楚煜刚因为这事被骂,心中恼火着呢,一下子就没刹住嘴:“原来你也在想着事?”
“哦?太子皇兄也在想这事?那依皇兄高见,觉得父皇此举所指为何?”
楚煜从楚赢脸上看出了一种名为虚心请教的神情,膨胀感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也不管两个人的斗争关系,把他的想法一股脑全盘托出。
“哼,也不知道楚桓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父皇这么向着他,竟然连我的意见驳回了。”
“我也没想到啊,我知道父皇平日一向疼爱皇兄,但是今日竟然为了睿王每每训斥皇兄,真不知道睿王是如何做到的。”
眼看着楚煜脸色大变,楚赢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他不管楚煜如何怀疑人生,再接再厉:“还有今日,父皇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难不成在铺路?”
这下子楚煜的脸上不仅仅是怀疑了,现在是愤怒,听到楚赢的分析,只觉得头头是道,甚得他心。
“这个楚桓,可真是狼子野心,居然敢觊觎本宫的太子之位,本宫也没想到他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多亏六皇弟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楚煜看楚赢的目光一瞬间就和善了,虽然楚赢也是皇位的威胁之一,但“新加入”夺嫡之战的楚桓更是他眼中的肉中刺。
“六皇弟真是本宫的知音,但是父皇心意已决,本宫虽然不爽他做主考官,但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
楚赢没想到太子这么蠢,一两句挑拨的话竟然让他瞬间改变立场,皇帝此举是做什么他还能看不出来吗?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心啊。
但做戏要做全套,楚赢接着开口:“船到桥头自然直,目前虽然没有好办法,但是至少看出来楚桓是个潜在威胁,以后办事好多了。”
楚煜跟着点点头,拍了拍楚赢的肩膀:“若是我与六皇弟不是斗争关系,还真是知音,今天咱们兄弟俩就抛弃立场身份,好好的吃酒去。”
楚煜拉着楚赢就要走,楚赢脸上尴尬不已,连忙摆手:“皇兄抬爱了,皇兄美意臣弟心领了,只是臣弟还有要事,恐怕恕难从命。”
楚煜可惜不已,正所谓知音难觅,好不容易找到还立场相对,但见楚赢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