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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第一次遇见顾晚坐在车上无聊,看窗外,手被温暖的掌心覆盖着,她的体温不高,一年四季手都是凉凉的,外来的暖意让她很舒服。
她将手反过来,与大手紧扣,她也很心安。
他们没说话,就只是牵着手,好像交流了很多似的。
顾晚透过车窗看到有很多人围着在看热闹,她打开了点车窗,看到广场上放着救生气垫。
她立马知道要发生什么。
有人要跳楼。
顾晚朝楼顶看。
这里是商场大楼,六层高,楼顶隐隐能看到有几个人影在晃动。
就在顾晚抬眼皮的功夫,楼上的人跳下来了。
“啊……”
顾晚吓得叫出了声,她下意识的动作是往傅骁霆怀里扑过去。
可就在她撞进傅骁霆的怀里时,猛的一股记忆钻入她的脑海里。
那是在海边,她看到傅骁霆坐着轮椅,在一处崖石旁,跌入海里,她扑过去抓住了傅骁霆。
她不知道她怎么拽住他的,只是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松手。
傅骁霆为什么掉下去,她也想起来了,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所以柳权说的那些,她原本都是知道的。
曾经的她,知道傅骁霆的一切。
记忆的填充让顾晚的脑袋要炸掉,她紧紧的攥着傅骁霆的衣服,痛苦的哼出声来。
傅骁霆忙将熟睡的小王子放到一旁,查看顾晚的情况。
顾晚闭着眼睛,头好痛。
在芬兰的一幕幕冒出很多来,不再是梦,是属于她零星的记忆。
她在记忆里看到了顾桑,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姐姐死了。
她从小跟着姐姐一起长大,是姐姐的跟屁虫。
即使后来回国上学,只要到寒暑假都会跑去找姐姐,在遇到傅骁霆之前,那家医院她去过无数次了。
她们只相差一天,但姐姐很疼她,总是宠着她,好像比她年长很多一样。
她的心剧烈的疼痛着,延迟七年的伤痛席卷而来,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姐姐是怎么死的?
她松开攥紧傅骁霆的手,用力的拍打着脑袋,可还是无济于事。
傅骁霆忙抓住她的手,不许她拍打自己:“晚晚,你怎么了?”
“傅骁霆,我想起我姐姐的事了,我姐姐死了。”
顾晚哭喊着,眼泪簌簌往下掉。
傅骁霆身体僵住,他紧紧的将顾晚拥入怀中:“那不是你的错,你姐姐也不想你自责。”
自责?
顾晚抬起一双泪眼:“我姐姐怎么死的?”
她好像还是有很多事不记得,那些记忆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傅骁霆再次愣了愣神,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顾晚从他眼神里看出不寻常来:“我姐姐不是因为没有做手术才死的,对不对?”
傅骁霆沉默着。
顾晚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求他:“你知道我姐姐怎么死的,傅骁霆,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傅骁霆神情沉重,过了许久,他伸手帮她擦拭着眼泪:“恐怖袭击那天,她去找你了,中枪后,抢救无效去世的。”
他庆幸她不是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如果她知道顾桑真正的死因,不会原谅自己的。
但他编了一个谎言,她就已经伤心欲绝了。
她信了。
在他怀里痛哭。
傅骁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晚晚,都已经过去了,你姐姐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痛苦的活着。”
顾晚的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原来姐姐是因为她而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
她记得她们约好了,等她们二十岁生日那天,要在挪威的房子做烧烤吃,姐姐为什么会去M国找她?还被她连累,死在那场恐怖袭击里。
顾晚深陷在自责里。
肯定是她让姐姐去找她,姐姐总是什么都依着她。
她无法排解那份自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中,她感觉自己脑袋都缺氧了。
小王子也被她吵醒了,看到她哭,他也红了眼睛:“妈咪,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顾晚看着小王子,心口更像是被刀划了一下似的。
为什么她最亲的人都要被病痛折磨,为什么她最爱的人都可能随时离她而去。
顾晚从傅骁霆怀里钻出来,将小王子抱住,眼泪落得很快。
傅骁霆让陈立靠边停车,说他等会自己开车回去。
陈立早就如坐针毡,老板娘在他印象中,可不是个柔弱的人,没想到还有哭成泪人的时候,他赶忙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车,下去了。
车里,顾晚抱着小王子哭了很久,小王子也在哭,等顾晚发泄完,又心疼死了,安慰起小王子来。
“妈咪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哭的。”
小王子带着哭腔,肉嘟嘟的小手帮顾晚擦眼泪:“妈咪,你别哭了,看到你哭,我就很难过。”
“妈咪不哭了。”
顾晚松开了些小王子,看着他担心她的小模样,眼泪差些又没有憋住,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她问小王子:“还困不困,要不要再睡一会。”
小王子点点头,这次没有跑到傅骁霆那边去,而是趴在顾晚怀里:“妈咪要是累了,也可以睡一会。”
顾晚轻声说:“妈咪不累。”
怀里的小家伙没了动静,已经睡着了。
顾晚的心在收紧。
傅骁霆再次握住她的手,没说话。
顾晚看着他的手,她也记起在芬兰的事了。
傅骁霆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她把画画的颜料泼在他身上,但她的记忆里不是。
他们第一次见,是她在医院的草地上画画。
他独自坐着轮椅从她面前经过。
她觉得他好悲伤,所以一直跟着他,他坐了一趟公交车,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后来他从海岸线那一站下车了,顺着木栈道,到了离灯塔很近的地方,旁边是悬崖。
他的轮椅往悬崖下跌落。
她抓住了他,他因为她抓住他有些恼,让她放手。
可她不放,不许他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从悬崖底下拖上来,跟他说:“你真逊,我姐姐比你强多了。”
顾晚记得自己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哭了,哭得他皱紧眉头,还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巧克力哄她。
她吃光了他的巧克力才停止哭泣。
那时的他根本站不起来,因为轮椅掉进海里,他们在悬崖边等了很久才等到人来,她借了电话,找人把他们带回医院。
确实她先缠上他的,她怕他想不开,总是去找她。
他很不喜欢她,让她吃了半个暑假的闭门羹。
但她从小性子执着,最后傅骁霆躲不了她,主动跟她说:“你可以走了,我不会再去海边。”
顾晚知道他的意思,但没打算走,她说她不信他,要让他写保证书。
很荒唐的事。
但傅骁霆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