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记忆,更是收获,但不会有痕迹。时间的风尘毫无表情的向前奔走,遮蔽了曾经的是是非非,灰尘将昨日的姹紫嫣红不经意的掩埋干净。只留下通往未知的小径,容我们跌跌撞撞的前行。经过了岁岁年年的某天,突然开启了记忆的锁链,便看见••••••
我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也给了自己一个目标,我要逃离我所居住的囚笼,去漂泊,做一个自由的人。我爱三毛笔下的沙漠,爱那些有风沙的日子,爱她笔下那些可爱又可恨的人。我向往着茫茫天宇在金黄的沙粒的印衬下绽放出无比宽广,无比真诚的面孔。也许是母亲的血液流淌在我身体里的缘故,我喜欢没有安宁,没有复杂交流的生活。
我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二十平米,很简单的摆设,一张床,一张桌,还有必要的生活用品,仅此而已。
抬头望着依然沉睡的城市,深圳,我在这里居住了十七年,看到它一点一点的成长,由安静到嘈杂,有温情到冷漠,就像我的成长一样,身躯强大了,而灵魂越来越孤单。现在,我即将离你而去,去看看我梦想的地方,新疆。
行走在长长的月台,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有笑有哭,有真诚,有焦急,还有淡漠。这是一个充满离别的地方,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手中一张小小的票,可以带你去你想要到达的地方,那里因为陌生,所以充满了幻想。许多人从同一站上车,然后在无数个中途下车,各奔各的终点,没有谁会陪谁到天涯海角,一切承诺,只是因恐惧而说出的谎言。
我握住手中的票,去寻找自己的位置,我买的是最便宜的硬座,我喜欢和一群拥有各种表情的陌生人呆在一起,川流不息的马路,喧嚣的广场。无数的人挤在一起,就像一家人,谁也看不出我是一个人,我的孤单。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和许多人呆在一起却喜欢自己的孤单,孤单时却要和很多人挤在一起。
我把自己安顿好,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开始听歌,听许嵩的歌《庐州月》、《如果当时》、《情吕装》等。我喜欢他并不高亢的声音,用缓缓的曲调唱青春的淡淡忧伤。同时我还幻想着,幻想身边能有个美女相伴,这一路也不会太难过。世界不缺奇迹,只缺想象,谁都无法预知下一刻会有怎样的际遇。因为我真的遇见一个美女,坐在我旁边。
她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堆东西,半拖半拽的移到我面前,抬头看着我,我皱了皱眉,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起身将她的行李上架,然后让她进了自己的座位。她微笑向我致谢。我心里郁闷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殷勤了。她拿出书,安妮宝贝的《清醒纪》,小女人的书,我狠狠的鄙视了她一下,不过她没看见。她进入自己的世界,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而我更乐意把目光投向这个即将告别的城市。
我会怀念你的,怀念你温润的空气,怀念你雨后跳动的水汽亲吻皮肤的感觉,你见证了我的成长,我也目睹了你的蜕变,我们像两个互相了解的人,却对彼此充满了不满,我不满于你的越发冷漠,你不满于我的太过固执。在内心深处,我对你是有几分不舍的,但心是奔向旷野的骏马,我宁愿给它绝对的自由!
火车像一条龙飞出深圳的怀抱。站台上的人渐渐后退,看着各种表情迅速从眼前划过,如电影播放时的快进,猜不出思想。我伸出手和他们再见,对面的中年人哈哈大笑,我抬头用不屑的眼光看他,没感情的人。眼前的灯越来越远,最终是要消失的,我不忍心看着最后的光从眼前消失,便闭上眼睛静静的靠在窗框上。
“天还早,可以睡一会。”
旁边的女孩合了书,拿了件外套出来。我看着她,很干净的脸庞,没有化妆,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没有任何装饰,映出无比天真,无比真诚的笑脸,我点点头,心中顿时充满了轻松感。
她把衣服折叠好放在桌上准备睡觉,我突然想很近的靠着她,感受来自她身上的温暖。
“肩膀借你要不要?”
“我不知道说这句话是脸红了没,但我心里却在上下打鼓。”
“你不怕我口水流上去吗?”
“只要你不怕我偷亲你。”
我不知道会不会真吻她,只是想这样说,想看她的表情。她毫不吝啬的拉了我的胳膊过去,美美的靠在上面,我的天,还有这么厉害的女生!
她叫尤内,名字和性格严重不符,很爱笑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很懂得体贴人,不过会有些吵,尤内也一样。她大我七岁,新疆人。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尤内一脸的愤怒,弯弯的眉皱在一起,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
“有你这么睡觉的么!不给靠就算了,还让我抱着你的头,一夜都不能睡,万一我睡着了,它是不是要滚到火星去啊! ”
“多便宜你啊,谁会这么免费给你抱啊。”
我一个人睡了这么多年,好像头没到过火星啊,不过我睡的真是舒服,梦里好像都抱着花。
尤内和我谈起新疆脸上写满了自豪和幸福。新疆有着宽广的胸襟,她是一个真正的仁慈者,无论你来自哪里,过往如何,无论贫富,无论喜忧,她都会给你合理的安排,在那里,没有人会孤单。我无法理解她眼中的新疆,但我向往着她所描绘的自由,那是我在梦中惊醒时最想得到的温暖。
我从未体会过一种关爱,来自女性的关爱,我不知道除了父亲以外,还存在别的关心,它不同于父亲的严肃,冷漠,靠近而又疏远,它细腻,温和,无微不至。尤内便给了我这样的关爱。
“南一,我看了一个好玩的故事读给你听•••••”
“南一,这个我不吃了,不好吃,你帮我吃吧。”
“南一,你帮我去买瓶水好不好,乖啦••••••”
尤内就像只麻雀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不过还好,并不是很烦,她安静的时候就是我睡着的时候,我睡着了就如入太虚,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
我实在无聊,就想找她说话,可她的时间都给安妮了。
“安妮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人。”
“那我还是个男人呢。”
“不知道,拿证明来。”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了,给证明你看么。
“其实安妮是个挺郁闷的人,她的书中所描绘的人物都是相同的,又都是不同的。他们有着不同的经历,不同的命运,却有着相同的性格,热爱现实的生活,又害怕生活,书中的两个女子都是她自己,她自己的不同思想,一个紧抓现实的生活,安宁平静的生活,另一个带着满身的伤痛依然漂泊,她们••••••”
我陶醉在自己的思想里,回头看见尤内叼了半块薯片,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不是说这是小女人的书么。”
“不读书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毛爷爷说的。”
“你去问问原话是这么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