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伊的眼中,瞬间一片肃杀,满是杀气。
宁氏的脸色也一下就变了,她原本也以为这是自家女儿的信口胡说,但是现在……
她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了云氏,便见她的脸色苍白,神色难看。
容安的神色也禁不住微微变了一下,转头看了云洛伊一眼。
但他很快便又转向了王青禾,继续问,“除了这些还有吗?”
王青禾想摇头,但是,像是又想到什么,又急忙开口道:“哦对了,我还听他们提到了一个什么匪匪的人。”
“花匪匪。”容安提醒。
她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花匪匪。好像说,上次采花大盗的事,其实真正抓了那些姑娘家的并不是那个死了的男人,而是一个叫花匪匪的姑娘。
但是她却只是被关进了牢里,还有高床软枕,每天好吃好喝的,这些,全都是云洛伊在照应。
其中一个男人说,假若有一天事发了,反正云洛伊在县衙里当女捕,有她在,他们定然也出不了什么事,最多就是换个地方享福罢了。”
王青禾认认真真地回忆着,几乎把当时听到的话全都复述了出来。
这一番话落,原本就热烈的氛围,瞬间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大多数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云洛伊,有人已经忍不住对她爆了粗口。
云洛伊面色一片铁青,胸腔里积攒了一股气几乎要瞬间炸裂。
若是以往,她那个暴脾气,定然忍不住直接出声骂人。
但是,现在,她是女捕,她的身份不一样了,她的言行举止所代表的人也不一样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动。
因为那样会丢了霍临尘的脸。
容安的脸色也一片黑沉,不知道对这番话究竟信了多少,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王青禾没有料到自己的这番话竟然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反应和辱骂。
但她所注意到的,却是容安那骤然黑沉,显然处于暴怒边缘的脸色,她瞬间又被吓住了,下意识地缩紧了母亲的怀里,眼神怯怯的,整个人又快要哭了,结结巴巴地向容安解释,“我,我没说谎,这些我,我听到了……”
容安缓了缓自己面上神情,“嗯。除了这些,可还听到些什么?”
王青禾见他神色缓和了些许,心里微微松了一些。
她凝眉思索了一阵,最后摇头,“没有了。”
“你们当时被关在哪里?”
王青禾伸手指了指后面,“在后面的一个房间里。”
容安正要派人一间间去搜,陆婉容便已经开口,“是在淮兰阁。”
淮兰阁!
这个名字一出,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因为,上次据花匪匪供述,她与那个采花大盗所约定的地方,就是淮兰阁。
但是最后他们赶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容安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命人去查。
很来,他们便从淮兰阁里搜出了绑人的绳索,塞嘴的手帕。
她们逃的时候太过慌张,磕在了桌角上,一丝布料被挂在了上面,那布料,俨然跟陆婉容身上的衣料一模一样。
那么便只能说,她们的确是被关在了那里。
有人开始在人群中起哄了起来,语气阴阳怪气的,“没想到啊,看着这么面善的云妈妈,竟然是这么黑心肝的人,自家女儿出身不好也就罢了,竟然想让别人家的女儿也沦落红尘。
咱们这位自诩伸张正义的大女捕更是如此,盯着这身差服,却做这监守自盗之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有人带了头,很多人便跟着开始附和了起来。
云洛伊和云氏,都成为了众矢之的。
有人也把矛头指向檀香,但是因为檀香不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是针对云氏母女。
云氏担心地看向云洛伊,恰巧,云洛伊也正朝她看来,她们两人的眼中,都含着满满的担心。
云洛伊用眼神安抚着她,但是云氏眼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云氏并不担心自己,她只担心云洛伊。
她这个身份的人,哪天不需要赔笑脸,哪天不需要受这些污言秽语?甚至,比这更恶意的话她都经历过。
她已经是泥沼里的人,再怎样的污水往她身上泼都没事。
但是,洛伊还那么年轻,她才刚刚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她的未来,还那么光明,她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
就在众人对她们母女不停谩骂的时候,陆寻突然怒吼了一声,“都他妈给我闭嘴!”
陆寻面色铁青阴郁,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释放着一股子摄人的杀气。
那些原本纷纷谩骂的人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霎时都闭了嘴。
有人却是不买他的账,“敢做还不敢认人说啊?既然这么不敢认,那就不要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陆寻的目光立马朝着说话人的方向扫去,眼神冰冷,不带半丝感情。
“你是官差?还是县太爷?这个案子最后是由你来断?究竟谁是凶手是由你来说了算?”
陆寻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那个原本底气十足的人,瞬间就消声了,半个字都不敢再说。
他的目光又扫向众人,“这个案子没有最终下定论之前,你们最好把你们的嘴给我闭好!若是再胡说八道,小心告你们污蔑!”
陆寻气势凌厉,这下是没人敢废话了。
云洛伊看向他,眼中微微露出感激之色。
陆婉容却是气得脸色都铁青了,自己是他的亲妹妹,自己的话他不信,反而是这么维护着那个女人!
陆婉容想要出声,被宁氏拦住了。
陆婉容用力瞪了宁氏一眼,最后赌气地撇过脸,不去看她。
哼,反正这一次,她们母女无论如何也都跑不掉!
容安开口询问,“你们可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陆婉容气哼哼的,“他们做这个行当的,怎么可能会露出真面目?”
对她的态度,容安微微蹙了蹙眉,但是却没说什么。
他转而看向王青禾,“你呢?你可看清了?”
容安本没抱什么希望,但是,谁知,王青禾却是点了点头,“我,我看到了。那个人以为我昏迷着,就没有遮脸,但当时,我已经醒了,睁开了一条缝,只是我不敢发出动静罢了。”
他们的心头顿时一喜。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
容安脸上立马现出几分笑意,“那你现在还记得吗?能不能把他的容貌画下来?”
王青禾看到他的笑,心神禁不住微微一晃,赶紧又垂下头,用力地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