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被一下反逼而下,肥硕的身子卡在了花匪匪的指尖,却是迟迟不肯出来,甚至,它还隐隐挣扎,有要往回倒流的趋势。
云洛伊知道,那是因为方才那一针没扎好,才让蛊虫有了反噬之机。
云洛伊当机立断,伸手,飞快地抓住花匪匪的手指,然后用力一撸,硬生生地把它撸了出来。
只听“咚”地一声声响,蛊王肥硕的身子掉入了盆中,砸出一片血水。
檀香方才一直处于呆愣状态,这时才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云洛伊手上动作却未停下。
她又捏起几根银针,分别在她指尖的几处穴位上落针,最后,指尖处再次逼出滴滴的浓血。
如此持续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那流出的浓血才从黑转红,恢复如常。
云洛伊见此,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这才彻底松了下去。
她拔下花匪匪指上的银针,长吐一口气道:“好了。准备拔针。”
檀香一时又是一阵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慌忙应下。
待一百枚针尽皆拔下,又给花匪匪穿好衣裳,包扎好了指上的伤,再命人把事先在灶台上熬好的药端来,给她灌了下去,一切才彻底结束。
接下来,便是看她什么时候醒来了。
这已经是她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檀香把过了脉,她身体的蛊毒已经尽数被逼出。
她的毒性虽解,但她也失血过多了,她也既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只有她真正醒过来,才能证明她们这次的施针成功了。
檀香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早已经渗满了冷汗,脸上更是汗津津的。
她的手,更是禁不住一阵阵颤抖,只能用力握着才勉强止住了。
“洛伊,你方才怎么那么当机立断?你不是说你只会一点点的吗?”
檀香想起方才那最后的一针,依旧感到一股后怕。
若非云洛伊及时出手,怕她们就要功亏一篑了。
而云洛伊那果断出手的手法,又快又准又稳,根本就不像她说的只会一点点。
云洛伊其实也很紧张,同样的事要让她再来一遍,她绝对不敢。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那都是运气。”
檀香有些不信,云洛伊却已经把目光转向了那铁盆中的血水和蠕动着的蛊虫身上。
“这些要怎么处理?”
蛊虫的身躯肥硕庞大,通体碧绿,叫人见之便觉一阵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
而其余的蛊虫,虽然体型娇小,但却数量众多,在那血水中阵阵蠕动,更是觉得恶心至极。
云洛伊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檀香看着它们,却是两眼放光,“这些可都是宝贝,交给我便是!”
碧蚕蛊可不是那么容易养出来的,那些小蛊虫也就罢了,她竟然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年长”的蛊王,那可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云洛伊闻言,再看檀香那满脸兴奋的样子,脸上顿时一阵抽搐扭曲。
她对这些没兴趣,只提醒了句,“你可要小心,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这样的毒物,终归是要小心为上。
檀香嘿嘿两声,“你放心吧,我把它放在玉魂里,它插翅也难飞。”
说着,她便掏出了一个通体碧绿的瓶子,看一眼便知其珍贵的价值。
云洛伊不禁想,南越的人可真是有钱,又是金蝉衣,又是玉魂的。
两天后,花匪匪终于苏醒了过来。
她除了脸色苍白,没有精神,没有力气以外,并没有其他问题。
她一醒来,也不问自己身体的情况,而是巴巴地望着云洛伊,“我饿了,想吃酱肘子。”
显然,她说的酱肘子,是云氏亲手做的。
“你身体还没养好,不能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你现在虚弱,我让我娘给你熬一些排骨汤。”
听了云洛伊的话,花匪匪眼睛更亮了,叫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怜惜。
就在花匪匪在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顾,慢慢休养身子时,容安和江恒一行终于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了一个重大的消息:采花大盗抓到了。
容安和江恒此行出人意料的顺利。
他们带着霍临尘的令牌和文书拜访了赖大人,赖知礼赖大人看了霍临尘的信之后,十分震惊。
但此时未曾证实,为了避免情报有误,对受害小姐的声誉造成二次伤害,他们没有公开行动,而是带人小范围内突袭。
最后,果然发现了破绽,将那个替身的面具一举撕下,抓了个人赃并获。
有了这个开门红,他们便组织兵力,直捣黄龙,直接把剩余几名替身全都抓获。
便是青阳县和官庄县两个县城,当地县令接到消息带兵去抓人时,虽然经过了些许波折,但最后也还是把人抓住了。
通过对抓来的替身的严刑拷打,终于有人扛不住,供出了线索。
他们顺藤摸瓜,便找到了那人的窝点。
一开始那人还不承认,但容安发现那处宅子的花园土质过于松软,有些可疑,便命人深挖。
最后,在那下面挖出了近十具尸身,大多数尸身都还未腐化。
把那几户人家的家属召来认领,看着那面部血肉模糊的尸身,整个宅子都是一片痛哭流涕之声。
在铁证面前,那人根本辩无可辩。
众人皆听得面色严肃,不少人的脸上都现出了一阵阵愤慨之色。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丧心病狂之人!
霍临尘沉声问,“那对方可有供述他这么做的目的?”
容安遗憾地摇头,“他自戕了。”
霍临尘闻言,心里并没有半点他被绳之以法的欣喜愉悦,反而蒙上了一层更浓的阴霾。
那人宁死都不肯说出那么做的目的,这也越发应证了自己以前的猜测,这件事,定然非同一般。
其影响力和后果,绝非常人能想象。
甚至于,对方的计划这次虽被破坏,表面上已经被连根拔起。
但霍临尘总觉得不会有那么容易,在背后,或许还有很多其他同伙,在暗中进行着其他不为人知的谋划。
霍临尘的心狠狠沉下去,平白生出了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闭上了眼睛。
霍临尘想得深,但其他人就想得简单多了,他们都为此事的顺利进展而高兴不已。
有人忍不住问,“那这次我们大人是不是立了大功?有没有得到赖知府的嘉奖?”
容安闻言,脸色却是微微一变,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