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在来此喂鸡的时候,山寨里的人千叮咛万嘱咐,这些彩羽鸡一定要好生喂养,一旦哪只鸡身上有伤口,其价值就会大打折扣。而现在楚言面前这数百只彩羽鸡打作一团,不打出伤口来那才是怪事。
楚言用脚都能猜到,这一定是那只彩玉鸡王弄出来的事情。
然而楚言定睛一看,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彩羽鸡看起来打作一团,实际上都是在虚张声势,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对方。
楚言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彩羽鸡王给自己的警告,在逼迫自己妥协。一旦楚言不把它们放出去,他们就会真的要打起来了。一只两只彩羽鸡受伤还说得过去,但是要是这几百只彩羽鸡同时受伤,那么楚言背上的黑锅可就大了去了。毕竟他现在在山寨当中没有任何地位,只能靠养鸡来勉强维持生活。要是鸡都养不好,真说不定就要被丢到后山喂妖兽了。
这些彩羽鸡想要逼迫楚言妥协,但是它们不知道的是,面对这几百只鸡,楚言从来没有过妥协的想法。
楚言看着这乱作一团的彩羽鸡,神色不变,缓缓走到阵法旁边,伸手一抓,一只彩羽鸡到了他的手中。这只彩羽鸡被楚言抓住翅膀,一个劲儿咯咯乱叫,好像在说你快放我下来。
但是楚言没有理会,而是喃喃自语道:“今天一只彩羽鸡和同伴打架,受了伤已经活不下去了,不如我们把它吃掉。嗯……这个理由不错。”
接着楚言取出一枚玉牌,把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化作一缕神念注入其中。虽然是养鸡,但是山寨要求养鸡过程中发生的事情都要记录下来。而楚言手中的玉牌,就是用来记录的工具。
做完这些事情,楚言看着手中提着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的彩羽鸡,阴恻恻地笑了。
当黄昏临近的时候,岷山后山,所有彩羽鸡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阵法当中,耷拉着脑袋。就连平日里最为嚣张的彩羽鸡王,现在也是收敛声色,甚至有些畏惧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群彩羽鸡的面前,楚言擦了擦嘴角的油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在他的面前,是一堆已经燃尽的柴火,还有散落一地的鸡骨头。从这些鸡骨头的数量来看,显然不止一只。
酒足饭饱之后,楚言又取出玉牌,一边书写一边喃喃自语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今天中午烈日当头,一只彩羽鸡不幸中暑命不久矣,吾哀之叹之,最终将其烤了。”
写完这些,楚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像在为自己的文采感到赞叹。当听到楚言说的话之后,所有的彩羽鸡都是浑身一哆嗦,头埋的更低了。
楚言看着这群吃硬不吃软的白羽鸡,心中鄙夷更甚。它们自以为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却忘了不过是一只畜生罢了。楚言现在的做法很简单,谁作妖,就吃谁。不过半天时间,上百只彩羽鸡,已经全部服服帖帖。
楚言此时心中也是不由得升起一阵感叹,自己之前就是太给这些畜生脸面,才会被它们欺压到头上。
就在楚言得意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楚言养鸡的地方,乃是后山一处小院,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这些彩羽鸡虽然是拿来吃的,但是却也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往往隔好几天才会让楚言送出去一只。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正是负责山上所有人吃饭的那个独眼龙。独眼龙看到楚言把这群彩羽鸡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免有些惊讶。楚言连忙凑上前去,笑嘻嘻道:“大哥,今天是不是又要拿鸡?”
真说起来,这山寨当中独眼龙还算是楚言的顶头上司。楚言还想着有朝一日逃出去了,现在当然要和这山寨当中所有人打好关系。不仅如此,楚言还指望着从他们口中掏出更多有关中域的信息。
楚言深知,这些山寨土匪其实才称得上是“老江湖”,他们为了生存可谓是绞尽脑汁。从他们身上,楚言能学到的绝对不会比在三生道门学到的少。
“谁是你大哥?”独眼龙眼神戒备,他可是对这个突然加入山寨的小白脸没有什么好感。
楚言脸上笑意不减,“大当家说了,加入了山寨大家就是兄弟姐妹,那你不就是我大哥吗?”
紧接着,楚言脸色骤变,“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姐姐?”
“住口!快别胡说!大哥就大哥吧。”独眼龙哼唧一声,然后吩咐道:“抓五只鸡,然后跟我到厨房帮忙。今天山寨里来了贵客,你注意点千万别惹出什么岔子。”
楚言自打进入了这山寨,除了这片养鸡的院子,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几次想要跑出去,都被三当家那个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现在一听到能离开这里,哪怕是去后厨楚言也是激动万分,连忙点头。
楚言动作麻利,很快就抓了五只彩羽鸡,然后用绳子将它们两三只绑在一起。然后楚言找到一根木棍,当做扁担将这两捆彩羽鸡挑了起来。
独眼龙看到楚言熟练的动作,表情极为满意,道:“跟我走吧。”楚言连忙跟上。
岷山虽然是一处土匪山寨,但是三当家可是有着道台境巅峰的修为,大当家更是超出了道台境,与寻常世俗王朝的土匪山寨当然不同。岷山之上,亭台楼阁林立,虽然大多形式粗犷不够精致,但是有着独特的美感。
此时,岷山最里面的一处大厅当中,高坐着的正是大当家。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三当家,以及另外一名老者。
大厅当中,此时站着好几个人。这些人衣着华贵,腰间叮当作响,身上饰物等一看就极为不凡。不仅如此,他们神色虽然说不上嚣张,但是始终有种淡淡的倨傲,显然不属于岷山这个地方,而像是来自中域某个历史悠久的世家。
在这几个人的周围,还站着不少山寨之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当中始终畏畏缩缩,带着一丝惧意。毕竟和这些人比起来,他们这些土匪的身份显得太过地位。
至于座上三人,大当家神色淡然,老者脸上带着笑意,三当家眼神寒冷。
大当家抿了口茶水,随口说道:“苏温,既然来了,坐吧,站在那里干什么。”话音落下,几个喽啰搬上来好几张椅子,放在大厅当中。
为首男子看起来和大当家年纪差不多,笑了笑直接坐下。但是他身后的几名年轻人却还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男子眉头一皱,问道:“苏池,为何不坐下?”
面容俊逸的年轻人纹丝不动,云淡风轻道:“叔父,这里椅子太脏了。”
“胡说!哪里脏了!这是我们寨子里最好的椅子了!”刚才抬椅子上来的人站了出来,愤愤不平道。
这里虽然是土匪山寨,但是大当家出身世家,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极为讲究的。哪怕比不上中域大家族当中最好的那些,但是也绝对相差不多。因此,年轻人口中的“脏”,不是嫌弃椅子脏,而是嫌弃这里的人脏。
苏池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哼一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那人的脸瞬间涨红,羞愤难当。
“苏池!”男子眉头紧皱,呵斥道:“坐下!”苏池这才缓缓坐下。至于他身后其余几位年轻人,非但没有觉得挨了训斥,反而笑了笑,也一个接一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