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言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黑暗的空间当中。他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而元神也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自己应该是被带入了一处类似于幻境当中。而能够做到这一步的,最起码也要是亚圣修为。
楚言凝视着眼前的黑暗,轻声说道:“有人吗?”
“有。”
楚言的脑海当中立即响起了一道声音:“楚言,你在精神幻象当中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恭喜你,通过了幽云宫的考验。”
这道声音空明无比,直接响彻在楚言的脑海之中,让他判断不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的年龄性别等等。又或者说,这道声音的主人或许根本不是人。
“什么?我通过了考验?”楚言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难道说幻象里面我竟然是最后一个死的?”
“看来你也猜到了一些。”那道声音继续说道:“但是你猜错了,你不是最后一个死在幻象当中的,而是第一个?”
“第一个?”楚言脸上的表情更加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言脑海中的声音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那场战斗的结果是什么吗?”
楚言神色一滞,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楚言听到那个声音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将一切娓娓道来:“这场试炼,最终的结果不是由谁活到最后一个来评判。事实上,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在这片幻象当中待下去。每当你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必然会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放在你面前,就比如你在大战之前伍长所说的那个让你离开的机会。”
楚言微微一愣,“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是会死?到最后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处于绝境当中了吗?”
“不,幻象当中,没有人能把你置于绝境。”那道声音否认道:“除非你自己选择死亡。事实上,倘若你没有选择自绝,立刻会有人出来招降你。”
楚言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轻声问道:“如果我同意了招降呢?”
“如果你同意了,你就会一直待在幻象当中,直到有一天醒悟过来。”
楚言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在这处幻象中,死了比活着更难,除非对于神族有着巨大的仇恨,或者说对于人命的极端看重。幽云宫所选择的这个人,无关修为,只关乎心性。
楚言心中有着无数疑问,但是却无从问起。比如他所看到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幽云龙骑到底是什么……但是最终,楚言只是幽幽一叹,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切都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就在此时,楚言周围的空间逐渐亮了起来,楚言这才发现,自己所处在一座宏伟宫殿的最角落,而宫殿的中间,屹立着与此前幽云宫中一模一样的十八座雕塑。唯一的区别是,这十八座雕塑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制成,通体都是漆黑如墨。
“你面前所看到的,就是当年那场战斗最后一刻还没有完成的幽云龙骑。”
那道声音不再在楚言的脑海中出现,而是响彻在整个宫殿当中,“你可以把它看作一件神兵,也可以把它看作幽云龙骑的缩影。但是我还是更希望,你能把它看作我幽云宫面对神族时候的不屈意志。那场战斗,我们幽云宫败了,幽云龙骑全军覆没。但是在最后时刻援军赶来,幽云圣人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幽云龙骑制作完成了。”
楚言看着面前这十八座形态各异的雕塑,他仿佛再度回到了对抗神族的那个时候,听到了战场上震天的喊杀声。楚言重重点头,沉声说道:“这十八座幽云龙骑身上,日后会沾染更多神族的鲜血。”
“哈哈哈哈哈……”那道声音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说道:“好!大善!只是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虽然你只有凝神境,但是我很期待,幽云龙骑能够在你身上散发出怎样的光芒。”
随即,那道声音低了几分,继续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可以离去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言沉默良久,眼神当中闪出一道寒芒,“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那个黑色太阳当中的神族圣人叫什么名字?是死是活?”
那道声音顿时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语气复杂说道:“他叫黑阳真神,应该是还活在神族当中。”
楚言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黑阳真神。有朝一日,我会去拜访他的。”
楚言的话语在任何人看来都算是狂妄无比,一个凝神境修士,却扬言要去拜访相当于人族圣人的神族真神。但是那道声音没有透露出一丝不相信的情绪,而是沉声说道:“那我就代幽云龙骑上下,先行谢过你。”
楚言恭敬说道:“幽云龙骑为人族抛头颅洒热血,楚言应该先行谢过他们。”紧接着,楚言问道:“我第二个问题是,我到哪里可以找到让我一尺元神更进一步的方法?”
一股光芒一闪而过,楚言感觉到有东西仿佛窥探了自己的元神一般。片刻之后,那个身影叹道:“果然,一尺元神。如果你想要更进一步,可以去灰雀台尝试。但是成功与否,还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话音落下,楚言身形变换,再度回到了幽云宫的那座大殿之内。在他的周围,韦修文、姜北辰、贺望舒等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眼紧闭。楚言知道,他们还处在幻象当中。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而楚言的储物玉佩的当中,已经多了一个漆黑阵盘。阵盘约莫棋盘大小,但上面的不是棋子,而是十八座缩小了无数倍的幽云龙骑。阵盘之间和楚言已经建立起了一种联系,只要他一个念头,上面就会有两名凝神境界幽云龙骑冲出杀敌。随着楚言实力的不断增强,可以显现出来的幽云龙骑和他们的实力都会越来越强。等到他将其完全炼化的时候,就会有十八名亚圣境界的幽云龙骑现世。
哪怕楚言已经拥有了玄清剑魂、九曲黄泉这样堪称“神兵”的东西,但当他得知幽云龙骑的作用之时,还是忍不住感叹它的强大。楚言可以断定,中域这些势力绝对还是大大低估了幽云龙骑的作用,否则最起码也是亚圣前来争夺,甚至还有可能引来一些圣人。
其实楚言也猜的出来,此前的那道声音,应该就是幽云圣人留存于世的一缕执念,在等待着幽云龙骑的主人。楚言因为小道童在身边,因此对于一些圣人神通也略有了解。当幽云圣人的这缕执念被催发之后,不就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对此,楚言无能为力,他只是默默记住了黑阳真神这个名字。
他在幻象中所经历的一切,最终结果不仅仅是得到了幽云龙骑。那些幽云龙骑的死亡,以及楚言心中的仇恨,都会化作一把锋利的快刀,最终刺入神族的胸膛。
虽然得到了幽云龙骑,但是楚言知道自己的白云间之行还没有结束。最起码,他还要前往灰雀台去让自己的元神更进一步。楚言感觉得到,幽云圣人最后的话似乎颇有深意,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楚言如何做,而是让楚言自己做选择。灰雀台这个地方,似乎并不是那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