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芸呢？”那道声蕴含着愤怒与压抑，似是急需找个人发泄一般。
他的问话毫无疑问引来了保姆的关注，立即去找了还在厨房中忙碌的郑秀芸过来。
“商南，有什么事吗？”郑秀芸解了围裙匆匆赶过来，在看到浑身溢出火气的程商南后，不禁上前坐在他身边，安抚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吗？”
得益于这个房间的地理位置，秦凝然能大概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虽然她不想偷听别人说话，但他们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郑秀芸的温柔没有浇灭程商南的火气，反而让他更加彻底地释放出来：“那个该死的裴墨尘！他竟然真的半道抢了我的生意——”
他拔高的声音也让秦凝然听得更为清楚，于是在冷不防听见了裴墨尘的名字后，秦凝然翻书的手蓦然一顿。
裴墨尘？他是怎么会和程商南这种人物扯上关系的？秦凝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再也无心看书，将注意力全神贯注地集中在程商南的声音上。
“……分明我都和邓向文说好了，谁知在那场车赛过后，他就忽然改变了主意，跟裴氏合作去了，我的脸面都要被丢光了！”
程商南喋喋不休地向郑秀芸大吐苦水，提及程氏目前是如何地举步维艰，在失去邓向文的合作后又雪上加霜，被那些竞争的同行如何耻笑……
秦凝然越听越心惊，忽然意识到了裴墨尘或许并不像自己一位的那样只是一位小员工。
他那天与张锋一起出现在秋山，或许就是去做了程商南口中的“抢生意”的事，而且他之前也对自己提起过，他在裴氏做着四处拉生意的工作，现在想来，应该都是些大生意。
秦凝然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对裴墨尘的一切知之甚少。既然能和裴总助理成为好朋友的人，又能是什么小人物呢？
所以之前他在她面前展露的生活困顿，又有几分真假……秦凝然嘴中泛起几分苦涩，还未等她细想，程岚茵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真是蠢货。”
秦凝然心中一惊，抬头望向程岚茵，发现她的神色竟在不知不觉中冷了下来。
“分明可以从对手一个个内部击破，偏要以硬碰硬，去跟那些人营造出来的压力攀比。”程岚茵的眼中闪过几分嫌弃，“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发现秦凝然的视线后，程岚茵看向了她，语气泛起几分冷意：“怎么，你会把我的话复述给他听吗？”
秦凝然摇了摇头，迟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
不仅如此，她似乎感受到了程岚茵在商业上的敏锐思维，而更令她惊讶的是，她似乎与她的父亲不是很合。
程岚茵愣了一下，表情缓和了下来，又问道：“那你想听一听我其他看法吗？”
“好。”秦凝然自然乐意，然后便听她分析了一通程氏目前的状况与困难，以及未来应该做出的举措，句句都让秦凝然感到心惊。
她真的很聪明，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也真的……很可惜。
程岚茵说完后，又对上秦凝然不忍的视线，不禁笑了笑：“不用说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总之，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秦凝然张了张口，最终如她所言般闭上了嘴，只是点了点头。
外面程商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完了自己的苦水，又让郑秀芸继续做饭去了。他瘫坐在沙发上，看见角落中的轮椅，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程岚茵呢？”
房内的程岚茵听到了他的呼唤，微微叹了一口气，带着秦凝然走了出去：“父亲，我在招待客人。”
程商南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家里碰见秦凝然，有些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你是……之前闯入会议室的那个人？”
“是我程先生，我叫秦凝然，不知道您还是否记得。”秦凝然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客气道。
程商南显然对她叫什么不感兴趣，但她的出现也让他打消了想过问程岚茵功课的念头，挥了挥手道：“那岚茵你带着客人去玩吧。”
程岚茵扯了扯嘴角，低头应道：“是，父亲。”
正当她想转身带着秦凝然离开时，秦凝然阻止道：“我打扰你们一段时间了，是时候该走了。”
再不回去，姜暖大概要打电话来问她了。
程岚茵愣了一下，也没有挽留，而是顺势道：“那我……”
她大概是想说送她一程，但又想起了自己身体的情况，抿起了唇。
秦凝然理解地笑了笑，挥手道：“不用了，我自己离开就好，替我向你母亲问好。”
程岚茵点了点头，目送秦凝然离开了大厅，向着别墅门口走去。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秦凝然离开后，程商南终于得以向程岚茵质问道。
程岚茵收手垂眸，将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番。
“谁允许你擅自一个出家门吹风了？万一又发生像上次的意外了怎么办？”程商南听完后，忍不住生气地对她呵斥道。
程岚茵没有说话，程商南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还有郑秀芸也是，怎么那么轻易地就邀请一个陌生人回我们家，万一……”
程岚茵安静地听着他不满的抱怨，一如既往。
回到合作商谈的房子后，秦凝然发现自己显然是多虑了，因为姜暖并不在房子里。
她等了一会，最终忍不住自己先打电话给了她。
“喂，老大，有什么事吗？”姜暖活泼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声音伴随着户外的风声萧萧。
“你现在在哪？”秦凝然好奇地问道。
“哦，我在和杨方散步呢！”
“？”姜暖开心的回答成功让秦凝然疑惑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抬眼看向窗外的景色，心中生出几分恍惚。
她在哪里？杨方不是林远霞的徒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凝然迷茫了一会，才意识到一件事——远霞很有可能是因为公司的什么业务，也来到了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