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警察局办事大厅时,蓝裘停了下来,段咫和潘无双也停了下来。
只见到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这回不再捂着嘴,即便是周边的人看着她,她也不在乎,只是依旧在发泄情绪一般的哭泣。
段咫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她旁边,然后蹲下身来看着她,是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比较好。
他不擅长安慰人,更别说蓝裘哭的如此的伤心,整个大厅里除了其他人的呼吸声,也就只有她这让人都有些受到感染的悲伤哭声。
然而就在段咫准备硬着头皮开口之前,她就忽然伸出双手直接抱住了段咫。
段咫沉默不语,听她哭得悲伤。
他能做的也只有将手放在她后背轻轻拍着,除了拥抱和这样的安慰,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怎么做。
“我去你妈的死贱货,老子把你养到那么大不要钱啊,现在说着跟男人跑了就跑了,真是亏本生意,小贱蹄子就是小贱蹄子,这荡妇跟他妈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蓝裘的爸爸还在那里骂骂咧咧,声音洪亮,几乎整个拘留室区域都能够听得清楚,尽管经过传播之后声音有所减少,但是这其中的愤怒还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潘无双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禽兽不如的男人把自己气的没话说。
蓝裘本就是个可怜人,经历了刚才那一出之后,心里肯定是非常的难受。
而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还在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让潘无双不由得想要现在就冲进拘留室狠狠的揍他一顿。
可毕竟是在警察局里,还是要守点规矩的。
要是潘无双任由自己的冲动去暴揍了篮球的爸爸,虽然是能解气,但是她自己也会被规则所限制,并且会以此招惹上麻烦。
当然,也不是说潘无双没有别的手段去让她的爸爸不好受。
但是比起让他就那么死了,还是让恐惧占据他的身体,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痛苦。
蓝裘的爸爸还欠她们母女一个公道,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便是作为爸爸和丈夫,也不可能就此而过。
犯罪不看身份,违背法律就必将得到惩罚,他只有被法律制裁,才是蓝裘母女想要得到的结果,也是寻回了她们要的公道。
因此,潘无双什么额外的事情都没有做,只能陪同在蓝裘身边。
“别太难过,都是过去的事,以后我当你家人,做你姐姐,给你钱让你读书,你缺钱就来找我。”
“那我就做你哥哥吧。”
段咫附和潘无双,轻轻拍着蓝裘的背,语气温柔地安慰道。
说实话,他确实同情蓝裘的遭遇,而他自己也是一个孤儿,作为过来人,他清楚这种情况下,要没个寄托,没有希望,是很难以有活下去的动力,就此轻生也不是没可能。
蓝裘沉默不语,只是抱紧了段咫,哭了很久。
周边围过来警察局里的人,他们给段咫递了纸巾,然后默默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让蓝裘发泄一下压抑已久的情绪。
等她哭得差不多能够冷静下来,段咫这才开口。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家。”
“嗯嗯,我想回去拿点东西。”蓝裘听到段咫的话,渐渐停止了哭泣,抽噎着看向潘无双,眼里还汇聚着泪水,脸上满是悲伤。
“行,没问题。”潘无双笑了笑,伸出手,把她泪珠擦掉,从地上拉了起来,安抚好她的情绪。
随后,三人来到了警察局门口。
郑怡开了车过来,停在旁边,摁下了窗。
“你们要回家的话,我顺路带你们回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去你们隔壁那个白云小区一趟,送你们到小区门口是没问题。”
“不用了,我们开车过来的,你去白云小区干什么?蓝裘的事不是差不多结了?”
段咫有些纳闷,蓝裘家里他们都去了好几趟,就算再有遗留线索也该给找完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在没必要去现场的情况,多次去现场才对,不说破坏现场,这本就是不符合规则的事。
“不是她家的事,是附近旧房区那边出了凶案,在酒店车库死了个未成年女生,嫌疑人也是未成年,并且都住一个小区,人是暂时找不到了,但是得去他们家一趟。”
郑怡有些苦恼,摁了一下太阳穴,给我们解释了一句。
“怎么一回事?和未成年女生有关系的凶杀案?”段咫询问道。
郑怡解释道:“还未查明,只知道死者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几个嫌疑人的手段很是残忍,死者死于利器割喉,身上还有几刀,有目击者,但是也是目击者把他们给吓跑,当时那几个嫌疑人有想侵犯受害人的意图。”
“怎么竟是些人渣败类。”段咫颇为感慨。
“死者多大?白云小区周边十七八岁的女孩,我大多都认识。”蓝裘也不知道怎么想,开口问了一句。
“十七岁,姓栾,但她的死亡有很多疑点。”
“初步确认死亡是昨晚,可尸检出来死亡时间却是在今早,喉咙上的伤是致命伤,昨晚就有了,但奇怪的是,她身体里是一滴血都没有,全流干了。”
“还有这种事?”
段咫一脸诧异,听到她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无论是受多重的伤,也不可能把血流干,这不符合常理,而且在人死亡之后血也会在没有氧气供给的情况下凝结,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算是把人放进浴缸里,让血慢慢的流,也不可能完全流干。
“姓栾的,十七岁未成年女生,是不是叫栾暖?”蓝裘反问。
“没错,名字是这个,你认识?”郑怡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蓝裘居然能说出这受害者的名字。
蓝裘点点头,继续说:“以前她和我姐是一个班的,听说是找了个大款养她,就不读书了,天天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我也是有好久没见到她了。”
她把话说完,也就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边,看着风景,陷入沉思。
“信息里面是有这点,但也无法确认是谁杀的。”郑怡叹息一声,又道:“既然你们有车回,我就不送了,等下还得去一趟酒店。”
说完,在段咫等人的注视下,郑怡把车转向一旁,朝着开始的目的地而去。
“上车吧,我们也该走了。”潘无双率先坐上雷克萨斯,朝段咫和蓝裘挥手。
“好。”段咫转头时已经不见了郑怡的车了,一边上车,一边对着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蓝裘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想说?”
从说起这件事,蓝裘表现的就有些怪怪的,让段咫有些在意。
“只是想起以前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姐姐是和我说过这个人,她家里,在爷爷那一辈上头都是给死人做生意的,她父母没做这些生意,但也不怎么管她,在班里聊上父母的话题,她是闭口不提,好像在避讳什么,甚至家长会的时候,也没见她父母来。”
“而我姐姐跟她关系不错,也是听过她说,她……会在今年被杀死,而且还提醒了我姐姐,如果我姐姐不离开父母,我和姐姐也会在今年死去。”
“说实话,刚才我并没有想起这件事,是在确认了死的人是她之后,我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但是我真没想到,她说的话居然会应验。”
蓝裘的话,让段咫一愣,顿时是毛骨悚然。
那个女孩居然知道自己会死!?
而且还能知道别人会死!?
连时间也能确定下来,这就太离奇了!
暂且说这种事情做不做的到,但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而且绝对是有一定算术派系流传,并且是血脉影响,加以有非常雄厚的修行,才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不说是先天因素影响所致,这种本事,一个普通的十六七岁的小女生是根本不可能有!
就算是段咫,也只能够粗略的推算一个人的运势,将来会遇到的劫难的时间段,那个数值也是非常的粗,但确认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在今年这种情况,他是做不到的。
除非,动用神算术!
当然,神算术已经被回收了,一定程度上可以委托系统做这种事情。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段咫赶紧问蓝裘,眼神认真了起来。
“梦。”
蓝裘与段咫对视,眼中复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嘴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这个答案也让段咫出乎意料。
“梦?!”
段咫直接是站住了脚,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蓝裘,反问起来。
蓝裘点头,开口接着说:“她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且几乎没有出过错,在梦中会出现一个人,那个人朝着她走来,每走一步,一步代表一个月,直到走到她的面前,步数就是死亡时间,而那个人的脸是谁的,死的就是谁,她也是多次推算后得到了经验,也确定了她和姐姐的死亡。”
“真是不可思议。”
段咫一开始以为栾暖也是依靠玄学来推算死亡,没想到她居然是有特殊的能力来预测死亡。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听说,能够梦见他人的死亡。
“我也是这么觉得,当时没人相信她的话,以为只是恶作剧,我姐姐也只是随口跟我提了一下,没想到是真的。”
蓝裘说着又低下头,语气很是哀伤,大概又是想起她过世的姐姐。
“你们两个还在聊什么呢?先上车再聊不行?”潘无双摁下电动车窗,一边戴墨镜,一边催促道:“外面太热,赶紧上车,空调已经调好,有什么事上车说,别在那里站着,被人当猴看。”
“我们先回家吧,栾暖的事,之后再说。”
段咫苦笑一声,拍了拍蓝裘的肩膀,旋即在潘无双的催促下,拉着蓝裘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