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柳忙拉了拉袖子,将那玉镯给盖了起来。
一旁的郁修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在叶金庄的时候,她的手上可没有这枚玉镯的。
而后来在京城重逢之后,他才注意到这个镯子,而且沈忆柳从来都不将其摘下,对这手镯似乎很是喜爱的样子。
“这玉镯是我娘子心爱之物,又是长辈传下来的,不卖。”郁修瑾抢先一步回答道,直接将沈忆柳搀扶上了马车上。
“郁……”习笙似乎还想再说什么。
然而,郁修瑾却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
“我们夫妻要回家了,劳驾二皇子不要挡道。”郁修瑾冷冷的开口道,随即当着对方的面直接跳上了马车钻进车厢内。
二皇子咂了咂嘴,一听说是长辈传下来的,心中更是稀罕的不行,一下子就认定这手镯绝对是个上等的修行灵器。
只可惜,这夫妻二人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将这手镯卖给他。
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马车缓缓驶出皇宫,二皇子心中做出了决定,那便是一定要得到沈氏手中的那个玉镯。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靠着这玉镯修仙成仙。
而另一边,在反悔将军府的马车上,沈忆柳皱着眉头很是忧郁的看着腕上的手镯,实在是想不通那个二皇子是怎么看到上面的灵气的。
“柳儿?”一旁,郁修瑾轻声呼唤。
沈忆柳这才回过神,扭头朝着身边男子看去,“啊?怎么了?”
“你这手镯……”郁修瑾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手镯。
一开始,他是真的以为那个习笙是不是得了疯病,可最后看他那样子又似乎不是。
而且联系到沈忆柳的真实身份,他不仅也产生了怀疑。
沈忆柳愣了愣,还是打算将玉镯的来历和事实真相告诉给他。
“其实,这并不是玉镯,而是一个药宠。”沈忆柳如实相告。
“药宠?那是什么?”郁修瑾不解问道。
沈忆柳将红彤彤的来龙去脉悉数告诉给了男人,并且当初他体内断魂草之毒,和她体内的玄阴毒都是靠这个红彤彤给解除的。
男人听后皱着眉头顿了半天,好似一副消化不了的模样,一直都处于沉默当中。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在郁修瑾的内心当中,他从来都不信鬼神之说,要不然的话为何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他母亲和外公的阴魂,为何做了那么多坏事的太后能够活到现在?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又在沈忆柳这边推翻了。
她从未来的世界而来,拥有一身神鬼难测的高深医术,身上甚至还有一个药宠幻化而来的玉镯,这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如何理解的了?
“阿瑾?”沈忆柳见他面色不详,开口喊了一声。
“这个玉镯你一定要贴身保护好,绝对不能落入别人之手。”过了半晌,郁修瑾开口道。
这手镯实在太过于神奇,只要待在沈忆柳的身上便可以百毒不清,甚至还能提醒她。
换句话说,要不是这个手镯,说不定他的柳儿就已经死在了雪剑的见血封喉上了。
“嗯,我知道了。”沈忆柳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那是二皇子啊,他若是抢夺,我怕……”
沈忆柳有自己的顾虑,毕竟人家权利滔天,放眼整个卞国除了皇帝和二皇子,就属他最大了吧。
而且此时太子应该已经被废黜,那下一任的国君指不定就是他了。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的。”郁修瑾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忆柳看着男子俊美如铸的脸庞,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她总是莫名的安心。如他所说那般,就算天塌下来,也由他来顶着呢。
马车又行走了一段路,沈忆柳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可怜巴巴的三皇子,忍不住的问郁修瑾道,“那个三皇子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明明是皇子,却过得连小太监也不如?”
郁修瑾抿了抿嘴说道,“我应该曾经跟你说过,这个三皇子的母亲是宫里的一个舞姬。”
沈忆柳点了点头,她的确听说过三皇子的生母是一名姿色出众的舞姿,好像是当年迢峣帝醉酒之后与这舞姬一夜春宵,然后就有了这个小皇子的。
再后来,好像说是这名舞姬生完小皇子以后身子就变得羸弱不堪,在两三年前就将小皇子抛下撒手人寰了。
突然想起那日在瑶华宫门口,那小皇子那日说的话——‘我娘亲教过我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道理。’沈忆柳的心里就暖暖的。
他的娘亲真的是把他教的极好的,可怜了这个孩子,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世上,都没有人疼惜他。
“自从三皇子的母亲病逝以后,这个宫里就再也没有管他了,逐渐的就连那些个奴才都能欺负他,不给饭吃也就算了,还经常被那些奴才打的鼻青脸肿的。”郁修瑾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淡漠,可眸子里却闪着一些看不清楚的情绪。
沈忆柳听的直捏拳头,“这都没人管吗?他可还是个孩子啊,而且好歹还是个皇子。皇后不管吗?皇上也不管?”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几年那个孩子是怎么撑过来的。
仔细又想了想,那舞姬出生也是低位,看来这母子二人在宫里一直都过的很艰难,只是那舞姬早几年就已经解脱了,却将那个孩子独自留在吃人的宫里。
郁修瑾抿了抿唇,“谁管?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你真以为那些狗奴才敢这样做?”
沈忆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有人主使宫里那些下人虐待那孩子?是谁这么冷血无情?”
这一下郁修瑾再也没有说完了,只是闭目养神的靠在马车上面休息。
二皇子有一句话他还是觉得说的挺在理的,那小子若是真的想要在这皇宫里生存下去,那便就要靠自己的力量,别的人谁也帮不了他。
就算今天他能帮他一次、两次,可后面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呢,又有谁能够保护他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