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柳眼睛微红,一股温热的液体慢慢顺着脸颊滑落。
“沈……娘娘……”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紧接着便瞧见一双男人的鞋子出现在面前,还有一块干净的帕子也递了上来。
这鞋子沈忆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是只有皇宫内的太监才会穿的。
只是,沈娘娘这个称呼是什么鬼,也太奇怪了。
“你是哪个宫的?”沈忆柳吸了吸鼻子,顺手接过对方接过来的帕子,却没有抬头。
她可不想被宫里的太监瞧见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要不然不用等到明日,有关于皇后娘娘在冷宫里落泪的新闻便会传遍整个后宫的。
轻轻的拭了拭眼角的湿润,然而等了半天之后,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应。
这是什么情况!?沈忆柳心中暗自腹诽,缓缓抬头看去,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忆柳惊得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对方身上穿的太监服饰,以及一张略带苍白的脸。
太监脸上露出了一丝丝淡淡的微笑,“娘娘,奴才自然是进宫做太监的。”
太监的话犹如一刀晴天霹雳,劈在了沈忆柳的脑门上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朗月!你是疯了吗?你告诉我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开玩笑的对不对!?”沈忆柳激动的问道。
没错,站在眼前给她地手帕的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应该待在沈府等沈如涉回来再另行安置的朗月。
可是,他……他……他居然进了皇宫,成为了阉人!
“我不是已经让花姝转告,让你安心待在府中等我兄长回来,你这是何苦啊?还是说有人迫害了你?”沈忆柳心中只觉得一阵的纠疼。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让她心疼了。
朗月闻言,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儿。
“没有,没有人迫害我,是奴才自愿进宫净身做太监的,奴才只想要远远的看着娘娘,只要知道娘娘一切安好、幸福就行。”朗月平静的说道。
好似,他对净身这两个字压根儿就不在意一般。
“你!你何苦啊!”沈忆柳的一颗心好似被磐石压住了一般,让她怎么也喘不过气来,整张脸更是充满了压抑。
“娘娘你不要这样,这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奴婢从来就没怨过谁,或者怪过谁!”朗月突的就跪在了沈忆柳的面前,眼底满是真诚。
的确,自从和沈忆柳第一次见面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想过要再和其他女子成亲。
就算是给他做正房丈夫他也不屑一顾。
朗月一心只想要跟在沈忆柳的身边,就算是做个下人奴才,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今这样也好,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会看得上他了。
而他也能够因此留在皇宫里,每日远远的陪着她,看着她的喜怒哀乐。
原本,他是不想要出现在她的面前惹她不高兴,并且听说了瑶华宫与她的传言,所以自动请缨来这里负责守门和洒扫。
他还以为两人这一辈子都没有交集,直到刚才,他看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来到了这里,心中实在按捺不住对她的关心就偷偷跑到一旁查看,哪里想她坐着坐着就这么哭了起来。
朗月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就这样冲了出来。
“起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要在这里受苦,也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沈忆柳上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把人往门外拽。
“娘娘不要,奴才在这里挺好的,奴才哪里也不想去。”朗月被他她强行拽着往外走,发现对方的力气竟然大的吓人。
“你既然喊我一声娘娘,那么就必须听从我的吩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沈忆柳的语气不容反抗,朗月嚅了嚅嘴最终还是选择服从。
当着整个宫的太监和宫女的面,沈忆柳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一个无名小太监气势汹汹的往寝殿走去。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小太监的身份,看着长得眉清目秀,甚至可以说有些好看,怎以前好像一直都没有见过一般。
而且看着娘娘拽着对方的手腕,完全没有一点儿避嫌的样子,嘴上不说可心里一个个都八卦了起来。
一直到了长春宫,沈忆柳这才放开了朗月的手,“进来吧,从今以后你就在这里当差,专门为我办事即可。”
说罢,也不管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的朗月,兀自走进了寝殿。
“娘娘,你可回来了,皇上在这都等了好一会了,他来的匆忙鞋子都没穿就这样赶来了。”红袖见自家主子总算是回来,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沈忆柳脸色一僵,“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是想卖惨去别的女人那边,我不吃他那一套!”
她的声音很响,屋子里的郁修瑾听的一清二楚,顿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女人果然生气了,而且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出,她并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他。
其实郁修瑾自己想想换做是他也不会原谅自己,对方才给她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人又经历了这么多。
而他呢,因为醉酒犯下了这样的错,当真是该死。
不过想是这样想,可自己的媳妇还是得自己哄。
他微微叹了口气,朝着殿外走去。
“柳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昨夜我喝的……”
郁修瑾一边解释一边往外走,沈忆柳一眼就看清他是赤着脚走出来的,身上的衣服也单薄的很,一看就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追了出来。
此时正值十二月份,是一年间最冷的时候。
可尽管这样,沈忆柳也没有丝毫的心软。
比起他现在受的罪,他犯下的错更加不可饶恕。
“参见皇上。”沈忆柳见他靠近,忙不动声色的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行了个规规整整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