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修瑾,你这是做什么?”沈如涉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不瞑目的毕佳,心中既是惊恐又是不解。
而一旁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巴拿尔则是吓软了腿,直接跪倒在地。
这个男人出手实在是太快,快到连他的眼睛都捕捉不到他的动作。
可怜了他的师姐,没有来得及跟这个世界告一声别,就这么死了。
郁修瑾收回剑,接过朗月递上来的干净帕子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这才重新插入剑鞘中。
他将沾染了血渍的帕子直接丢在了毕佳死不瞑目的那张脸上,随即大步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她既治不好,那留着她也没用了,送她去见南诏的伤人国君吧。”
话落,他已经走到了沈忆柳的身边,见她呆坐在床沿上,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视若无睹,心莫名的就抽疼了起来。
此趟南诏之行,他是抱着势在必行的心态而去的,他以为只要将南诏国蛊术最厉害的人找来,一定可以治好他的柳儿。
可事实是,想象总归是美好的,生活却是残忍的。
他的柳儿……再也回不来了。
“把他……也杀了吧!”郁修瑾目不斜视的看着沈忆柳道,可屋子里面的人都知道他口中指的那个人正是巴拿尔。
沈如涉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觉得毕佳和巴拿尔既然已经投诚,那边罪不至死。
他不懂,以前明明心地善良的郁修瑾为何会变得如此嗜血残杀,这一切全是因为沈忆柳吗?
沈忆柳中了蛊毒,他与季元白一样心里觉得不好受,可也不能因为他们的无能为力而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皇上,微臣觉得……”沈如涉上前一步,想要为巴拿尔说项两句。
可一旁的季元白见状,却直接将人给拽了回来,随后冲着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让他在这个时候不要顶撞郁修瑾。
否则的话,他真的怕沈如涉会和巴拿尔一样,被拉下去处死,哪怕他是沈忆柳的兄长。
“奴才遵旨!”这时,一旁的朗月却接了口。
在他看来,郁修瑾说的话是一点儿都没错,既然治不好,那么这些南诏人留下来也只是浪费粮食,不如杀了好!
话音刚落,朗月便招呼了两名侍卫要将巴拿尔拿下。
可巴拿尔又怎么可能会甘心就这么死掉,忙扯着嗓子大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人还有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
闻言,郁修瑾脸上顿时就恢复了精神,冲着朗月和侍卫摆了摆手,“说!若是能治好皇后,我饶你不死,还封你做国师。”
巴拿尔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做什么国师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他连忙匍匐着朝着郁修瑾这边爬了过来,“皇后娘娘的蛊毒虽然无法用外力治好,但是兴许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将毒蛊排出体外。”
巴拿尔这完全就是信口胡诌,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好让他逃跑罢了。
可郁修瑾却将此话当真了,他缓缓将脸转向了巴拿尔,“哦?如何自行派出体外?”
巴拿尔没想到自己胡乱编造,对方居然还就信了,他思索了片刻道,“多让皇后娘娘接触一下大自然,对对,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再让她多经历一下过去的生活,说不准能够回忆过去,触发她内心的意识,从而自行将蛊毒排除。”
说到最后,巴拿尔是越说越心虚,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暗道这卞国皇帝还能信?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郁修瑾还真的相信了。
“那好,传令下去,朕将皇位传位给前朝二皇子习笙,明日一早朕要带着皇后回叶金庄!”郁修瑾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在沈忆柳的面前,江山和权势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之前就一直念叨着想要回去叶金庄,过一些简单朴实的日子,那他就满足她。
“皇上!”
“皇上!”
“皇上!”
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皇上,请三思啊!习笙一心向道,并不适合继承大统。”沈如涉跪下说道。
季元白闻言也跟着跪了下来,以此表示支持。
就连朗月也跟着跪了下来,“皇上,太子和公主还小,不适合离宫。”
可郁修瑾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此时朕已经决定,无需再议。习笙虽不是做皇帝的料,但朕准备将你们二人留下辅佐他。再有就是太子和公主留在宫中教养,由朗月照顾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虽有疑虑,可谁也不敢再说个不字。
一切安排完毕,郁修瑾将视线再次落在了巴拿尔的身上,他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希望,你的办法是有用的……”
巴拿尔心中一喜,刚要松一口气的同时,却突然听到郁修瑾话锋一转,“若是没用,朕定当让人将你的尸骸挖出,挫!骨!扬!灰!”
最后四个字,他一字一顿,听的巴拿尔险些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陛下,你说话不算话,方才你明明是说,只要我的办法能够治得了娘娘就绕我不死的。小人不求做国师,只求皇上能够绕我一命啊!再说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不是吗?”
巴拿尔一边说着一边拽住了郁修瑾的衣袍道。
郁修瑾冷哼一声,直接将衣袍从他手中抽出,“方法是你想的,但是实施起来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那留你下来何用?朗月,交给你了。”
朗月立马心领神会,道了一声便让侍卫将巴拿尔直接拖了了下去。
整个皇宫内顿时回荡着巴拿尔的咒骂声音,他大喊着郁修瑾说话不算话,不得好死之类的。
最后还是朗月听不下去了,拿出藏在官靴里的匕首,当着侍卫的面将巴拿尔的舌头阁下,皇宫内这才归于平静。
不过,也就在一炷香的功夫,巴拿尔步了他师姐的后尘,死在了这卞国的宫内。
据押送的侍卫所说,这巴拿尔死相恐怖,死时嘴里已经血肉模糊,却还被朗月生生的灌入了烧热的铁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