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大夫到底是上了年纪,被花姝这么拖着跑一路,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散了。
可是这一路上,听到花姝形容沈忆柳的病情,却也是急得火急火燎的,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又加快了一些。
玄阴毒,这种毒药他只曾经在同行的口中聊起过那么几句,那时候他还是个青黄不接的毛头小子,暗道这世上有没有这毒药还两说呢,因此当时也就笑了笑压根就没往心里面去。
哪里会想到,这种罕有的一滴就能值上好多银子的毒药,竟然会被他给碰上。
两人一路狂奔回到了家中,花姝走在最前面,对着周大夫交代着姑娘吃完参汤之后的反应,正想着问周大夫时候有什么对策的时候,前脚已经跨进了门内。
只见沈忆柳已经是歪歪斜斜的趴在桌子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而原本坐在她对面的绿莲却不知为何跑到床铺之上,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将整洁的床铺翻得十分的凌乱。
花姝只看了一眼也没有作声,只是让周大夫赶紧上前查看。
绿莲听到有人忙起身坐直,她本以为花姝这一趟要走好久,哪里想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回来了,顺带着还带着个大夫回来,忙不迭的从床上跳下,本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瞧见对方并不打算搭理她,而是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沈忆柳的身上。
“快,帮着我将这丫扶到床上。”周大夫也不知里面的情况,一来便上前诊脉,发现沈忆柳的脉象杂乱无章,不过从她吐出来的那口黑血可以看出,似乎体内的毒因此参汤的关系被逼出了一些。
两人合力将沈忆柳搬到了床上,绿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离了屋内,等花姝一回头哪里还看得到人。
不过现在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这个就是你说的参须汤?”周大夫折返回到桌子便,拿起一个还剩下一些汤渣的碗起来闻了闻,一股子冲鼻的参味扑鼻而来。
花姝点了点头。
“胡闹,这药是谁熬的,这哪里是参须汤,分明还加了不少计量的人参,这丫头是虚不受补啊!”
如沈忆柳所言,这参须汤固然有着和人参一样的作用,可功效却是甚微,就算她此刻身体虚弱,可喝下去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好在,这一株人参药效霸道,待她喝下不久之后便引起气血妄行,全身的经络更是不收身体控制,导致吐血昏迷。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竟误打误撞的将体内的毒给逼出一小部分,也算是歪打正着。
“不,不可能啊,这参汤是我亲自熬的,我就是按照姑娘的吩咐将参须剪短了熬汤,怎么可能……”
话说道这里,花姝一下子就停顿了。
她想起来在熬药的时候,绿莲曾突然跑来,说是不小心将茶水打翻在了床上。
花姝当时没有多心,只是让绿莲帮着看了会灶子,而她则是跑去整理了一下床铺。
再加上她刚刚回来便见到绿莲跪坐在沈忆柳的床上,整个屋子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越想越是可疑。
就在这个时候,沈如涉也在铁柱转告之下闻讯赶来,一进来便就瞧见了满地的黑血,还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沈忆柳。
“这是怎么回事?”沈如涉冷着一张脸问道。
花姝将前因后果给说了一边,不过却故意将绿莲那一部分可疑的事迹给抹去。
毕竟这一切还只是她凭空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事,她是不敢随便说出来给人定罪的。
“她这是疯了!我早就说过不同意她这般鲁莽行事,为了个男人她竟……”沈如涉拂袖,虽然满腹怒气,可一瞧床上毫无生气的人儿时,却又心疼了起来。
此时,周大夫刚刚给沈忆柳施了几针,又将万金油放在她的鼻子扬了扬,过了片刻功夫床上的沈忆柳这才幽幽转醒。
“周……周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刚醒来便瞧见沈大夫只觉得有些迷糊。
“你这丫头,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怎不知道差人来告诉我一趟,我这医术虽比不上你,可见识还是有一些的,总比你在这里瞎胡闹的好。”
沈忆柳嚅了嚅嘴,竟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她也不懂,明明自己是有很大把握的,怎会发展成如此的地步?
“周大夫,听你这意思似乎是知道如何解这种毒?”沈如涉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沈如涉这么一问,在场所有人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医术一向平庸的周大夫能对这种束手无策的毒药有什么办法。
沈忆柳有些虚弱虽刚吐过血,可却觉得身子比之前轻爽了不少,遂让花姝将她给搀扶了起来。
“哎,这解毒的方法我自然是没有,不过嘛……”周大夫摸了摸下巴,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一听这话里似乎有转机,沈如涉和花姝同时追问,“不过什么?”
“我当年曾听人说过,京城皇宫内有一位姓孙的御医,曾成功帮助贵胄解过次毒。但是我也说了,这可是御医,那可不是有钱就能让他就能请的动的。”
一听说京城这两个字,沈如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抗拒感,见沈忆柳用眼睛瞄他却也当做没看到一般。
“周大夫所言极是,这御医又怎会给我们平民老百姓看病呢,而且我就不信还有谁的医术能比柳儿厉害!更加不相信这普天之下除了他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解这玄阴毒。”
沈大夫不知道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只觉得眼前这对兄妹两人的反应很是奇怪。
本来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希望,尽管有些渺茫可也应该要去试一试才对,可这兄长却连试都不愿意试,实在不像两人平时相处的风格。
就连花姝也是觉得很意外,“公子,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应该去试一试,若如不然岂不是看着姑娘去送死?”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晦气的话,花姝忙自己打了两下嘴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