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瞄了一眼鱼浅浅。
鱼浅浅怎么会这么怂她爸呢？
一个会给她整一台帕拉梅拉的老爸，应该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让孩子感到恐惧的人吧？
我有点好奇。
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实际上，我最多只能在鱼浅浅的爸爸身上，看到一丝独属于父亲这个角色的威严。
除此之外，就是大老板的那种凌人的盛气了。
其他的，我暂时也看不出来。
我也不打算看出来什么。
一直盯着人家看也不好，人家可是个大老板，嗯，起码开这么大的公司，就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所以，用那种打量的眼神一直盯着人家看，多少还是有点不太礼貌了。
「我们准备去学校，刚刚是路过这里，我和他争论一道题目。」
「争论题目？你和他是一个专业的？」
六。
我心头暗道一声。
鱼浅浅的老爸敏锐度非常高，鱼浅浅这编谎话的功力还是不够高。
「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
鱼浅浅认真的说道。
他老爸迅速接上话，旋即又问。
「那你们争论什么题目，你们是同校的同学是吧？」
「对，他是我请去给元青补习的那位，和你提到过的，姓苏，叫苏开明。」
我愣了一下，听着鱼浅浅的话。
我才发现，我刚刚打招呼的时候，都忘记自我介绍了。
鱼浅浅怂就算了，我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怂一点呢？
她老爸，不就是我的老板吗？
「哦。」
鱼浅浅的老爸忽然将眼睛转到我身上。
那种要把我层层剥开，看看内里的眼光，让我浑身一抖。
「你就是元青的那个家教，苏开明？」
「是，是的，伯父。」
我点了点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往我的身上狠狠的压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鱼浅浅的说法过关了的时候。
鱼浅浅的老爸，忽然用一种质疑的口吻，问我：
「一个初中生的题目，也需要争论？」
「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有没有真才实学了。」
我愣在原地。
我不是什么玻璃心，被人质疑也不会很难受。
但是，这莫名其妙就出现的质疑，还是让我稍稍心里头有点不爽了。
我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鱼浅浅的老爸就伸手打断了我。
「你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辩解什么。」
「我这些年，公司里面也招收过不少高等院校名校出来的学生，大多数都是目中无人，觉得自己的学历高，就十分了不起不服管教的。」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一种通病，我之前去隔壁几个高校访问的时候，也见识过。」
「除了老师，谁敢对他们提出一点意见和质疑，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去反驳，甚至有时候老师的质疑他们也要反驳两句，真是书没多多少，满身倒全是书里的清高了。」
鱼浅浅的老爸淡淡的说。
「所以，我现在懒得和你们这些大学生讨论什么，至于元青的教育，你行不行，自有考试的成绩来分说，不必辩解。」
我讷讷的听完鱼浅浅的老爸的话。
鱼浅浅刚想上去，替我说话。
我立马伸手拦住了她。
我深呼吸一口气，转而平静下来。
「鱼伯伯教训得是，后生一定好好反省思过。」
「嗯，稍微有点样子。」
鱼浅浅的老爸淡淡的点了点头。
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
「行了，你俩应该还没吃饭吧。」
「浅浅，带人家苏老师去吃饭，要懂事。」
鱼浅浅的老爸说着，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和鱼浅浅立马朝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道来。
「你会不会觉得，我爸爸贼凶？」
等办公室的大门关上之后，鱼浅浅和我一起继续前走。
一边走，一边问我。
「还行，我觉得你爸爸说的是对的。」
我前世，在一个省级师范读书，二本院校专业。
但是我们班的那个女生，就是那个身陷囫囵的那位。
我当时和她说。
「你确定是身陷囫囵吗？」
她眉头皱了皱，我都穿越转世了，都还能记得她那眉头上带着的迷之自信和不屑。
「不然呢？」
「我是说，有没有一个可能，是身陷囹圄？」
我提出这句话之后，她们几个女生明显都有些懵。
随后，她忽然拿出手机去百度，势要打我的脸。
然后，百度出来的结果和她的想法不一样。
她反倒呛了我一句。
「显得你有文化呗。」
「是，我没文化，谢谢你老人家指教呢！」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和我说过半句话。
整个大学四年剩下的时光里，我和她就这样，从同窗同学，变成了路人，甚至是仇人。
我耸了耸肩，看向鱼浅浅。
「你爸爸说的很对，很多大学生都是浮躁的，接受不了同龄人，甚至是外人的质疑，任何质疑都会让他们本能的去反驳。」
「但是出了社会，你去反驳谁？」
「反驳老板吗？老板会和你吵嘴？不，老板只会炒鱿鱼。」
「这种动不动就反驳的人呢，注定是不会有人给他提意见的，渐渐的，自己即将要犯下致命的错误，都不会有人来拉自己一把了。」
我一边和鱼浅浅说着，一边和鱼浅浅一起走出了这幢楼的大门。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幢大楼。
很雄伟，很高耸。
像是传说中的巴比伦王国的巴别塔。
「苏开明！」
刚刚走出大楼。
鱼浅浅就忽的停下脚步。
她穿着黑曜石般漆黑如墨的高跟鞋，镜面反射着天上的万千灯火，仿佛脚下就是银河。
「怎么了？」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愣了一下，摆了摆手。
「你到底......」
「是人，是鬼？」
......
「废话，我当然是人。」
我们找了一个火锅店，吃火锅。
我有点吃不习惯燕京这边的麻酱。
给我的感觉就是容易发腻。
「也是，我也没听说过鬼能吃东西的。」
鱼浅浅点头说。
「但是，我觉得，我有点看不懂你。」
我咽下嘴里的羊肉卷，抬头看她。
「有什么看不懂我的？」
「就是，我是学哲学的，你知道的吧？」